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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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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清晨,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将秦希儿从睡梦中轻轻拽醒。她蹙着眉轻哼一声,睫毛颤动几下才缓缓睁开眼,睡衣半褪露出圆润的肩头。迷迷糊糊坐起身时,身侧的床铺已经空了。
      “小叔…?”刚睡醒的声音软糯甜腻,在空荡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推开房门时,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看见秦孝正坐在书桌前开着视频会议。黑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她刚走近,秦孝就迅速关闭了摄像头,会议那头的众人只见屏幕突然黑掉,却没人敢多问一句。
      “嘘.…”他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另一只手却已经张开等着她。
      秦希儿乖巧点头,像只猫儿般轻盈地坐到他腿上,秦孝的手臂立刻环住她的腰,掌心稳稳托住她防止滑落。
      会议还在继续,他语气冷峻地分析着季度报表,而怀里的女孩正把玩着他的衬衫纽扣。
      腰间突然被轻轻掐了一下,秦孝低头对上秦希儿做口型的模样:“肚子饿。”他颔首示意明白,却故意不结束会议。
      得不到回应的小猫开始不安分,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窝乱蹭,发丝扫过喉结时,秦孝终于按下静音键。
      “先去梳洗。”他扣住她的后脑深深吻下去,直到她喘不过气才松开,“早餐马上到。”
      秦希儿欢快地跳下来,却被拽住手腕,秦孝脱下衬衫裹住她,宽大的衣摆刚好遮到大腿:“穿好。”他可不想让送餐的服务生看见她只穿睡裙的模样。
      当浴室水声响起,秦孝才重新打开摄像头,会议那头的高管们发现,素来冷面的总裁嘴角竟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继续。”他敲敲键盘,语气却比平日温和许多。
      等秦希儿擦着头发出来时,侍者刚好推着餐车进门。烤面包的焦香混着新鲜橙汁的甜腻顿时充满房间,她盘腿坐在落地窗前大快朵颐,腮帮子鼓鼓的模样让正在开会的秦孝频频侧目。
      “这个好好吃......”她小声嘀咕着,叉起沾满枫糖浆的松饼,突然灵机一动,端着餐盘蹑手蹑脚走到书桌前。
      高管们正在汇报数据,突然听到话筒里传来细微的咀嚼声。更诡异的是,他们那位有洁癖的总裁居然破天荒解释了句:“我的猫在吃东西。”
      众人盯着又黑掉的视频画面目瞪口呆——秦总什么时候养猫了?
      会议结束的瞬间,秦孝单手就把秦希儿抱了起来,她惊呼着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还抓着吃到一半的牛角包。
      “饱了?”他把她放在餐桌前,自己却不肯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
      秦希儿戳戳小肚子:“再吃要长肉了。”
      “我还没饱。”他意有所指地咬住她指尖的草莓。
      直到收拾行李时,秦希儿才发现那条被扯断的领带正被秦孝仔细折好,昨夜疯狂的记忆涌上心头——他明明被绑着…
      “砰”地合上行李箱,她通红的脸颊被阳光照得无所遁形。
      威尼斯的晨雾还未散尽,私人飞机已静静停靠在停机坪上。秦希儿一上飞机就歪倒在宽大的座椅里,脑袋自然地枕上秦孝的肩膀。
      “困…”她含糊地嘟囔着,眼皮一点点垂落。
      秦孝单手展开财务报表,另一只手稳稳护住她的头,当她在气流颠簸中不安地皱眉时,一个轻吻便落在她发顶。空乘人员送来毛毯时,看见那位传闻中冷峻的秦总正用指腹摩挲着怀中女孩的耳垂,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十二小时的航程转瞬即逝,飞机降落在熟悉的城市时,秦希儿还迷迷糊糊抓着秦孝的袖口。老陈早已候在舷梯旁,见状连忙接过行李:“秦总,先送小姐回家?”
      “嗯。”秦孝将睡眼惺忪的秦希儿塞进后座,指尖在她掌心留恋地勾了勾,“好好休息,下周见。”
      黑色房车驶离后,他转身坐上另一辆等候多时的黑色轿车。当电梯直达秦氏集团顶层时,所有员工都察觉到了异常——他们总裁的西装口袋里插着一支威尼斯玻璃钢笔,签字时甚至轻哼着陌生的意大利小调。
      “把欧洲区的报表拿来。”秦孝解开袖扣,落地窗外华灯初上。同样的夜景,此刻却因某个正在家里酣睡的人而变得不同。他打开手机锁屏,壁纸是秦希儿在贡多拉上偷拍他的侧脸,两人在照片外交握的手曝露着这段秘密关係。
      而此刻的公寓里,秦希儿正陷在柔软的被窝中翻了个身,梦里仍有运河的水声荡漾,和某人落在眉心的温度。
      -
      秦家老宅的客厅里,秦希儿跪坐在地毯上分拣礼物时,特意将钴蓝色咖啡杯留在最后。浅蓝的裙摆扫过茶几边缘,她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这是小叔的。”她垂眸将杯子推向茶几对面,指尖在杯底裂痕处短暂停留,那里有着昨夜视频时他要求看清纹路,她失手磕出的月牙形缺口。
      秦孝接过杯子的动作从容不迫,指腹却有意地覆上她未来得及收回的尾指。滚烫的茶水温差让秦希儿轻颤,耳坠在颈侧轻轻晃动。他抿了口龙井,喉结滚动时扫过杯沿她触碰过的位置。
      “我们希儿真是雨露均沾。”小姑摆弄着蕾丝手帕轻笑,“在威尼斯就没被帅哥们迷花眼?”
      秦希儿正给父亲添茶,青瓷壶嘴溢出的水线突然打滑。她感觉秦孝的视线扫过胸口,遮瑕膏下的吻痕若隐若现。“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挺高的。”耳尖泛起珊瑚色,是想起被他抵在浴室瓷砖上时,仰头才能承接的吻。
      餐厅飘来松露炖鸡的香气,众人起身移步,秦希儿整理裙摆的动作稍慢半拍,秦孝的阴影已笼罩过来。他借着调整椅背的动作,尾指勾住她后腰的丝质腰带,浅蓝流苏便缠上铂金袖扣。
      “当心。”他低语的吐息拂过她发旋,解开纠缠时指甲刮过后腰肌肤,秦希儿咬住下唇,娇羞地跟上其他人的脚步。
      长餐桌铺着暗纹提花桌布,秦希儿低头舀蘑菇汤时,突然感觉桌布下传来触感——秦孝的皮鞋尖正沿着她脚踝描摹丝袜边缘,暧昧的姿态让她汤匙磕到碗沿。
      “秦希儿脸色不太好?”二婶突然问。
      她慌忙抬头,正撞进秦孝深渊般的眸子里。他的皮鞋尖已滑至膝窝,西装裤料摩挲丝袜发出蚕食桑叶般的细响。“可能时差还没倒过来。”尾音被突然加重的碾压逼出颤音,汤匙在碗里搅出漩涡。
      当红酒炖牛舌转到面前时,秦孝的小指状似不经意地擦过她取餐的指尖。秦希儿耳尖一热,偷偷瞪了他一眼,却见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嘴角噙着得逞的坏笑。
      “听说圣马可广场的鸽子会啄人?”奶奶突然开口,银匙敲在瓷碗沿的声响让秦希儿手抖。
      她咽下嘴里的芦笋:“戴着墨镜就安全了。”想起被他按在教堂长椅接吻时,确实有白鸽扑棱着掠过彩绘玻璃。
      宴席将散时,秦孝起身整理西装的动作带着餍足感。秦希儿跟着父亲走向玄关,她踮脚去够衣帽架上的外套,忽觉身后温热的胸膛贴了上来,那个痞气十足的男人借着帮她取外套的动作,将人半圈在怀里,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茉莉香。
      “下周回老宅记得带那幅字画。”奶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翡翠镯子与黄铜门把相撞的脆响让秦希儿僵住,秦孝却气定神闲地替她拢好外套领口,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地抚平肩线褶皱,才从容不迫地后退一步。
      秦希儿钻进父亲轿车前最后回望,站在门廊处与众人挥手道别,她的目光像蜻蜓点水般掠过每一张脸,却在即将触及秦孝时不着痕迹地偏开,转而假装整理被夜风吹乱的裙摆。
      秦孝倚在门廊,直到秦希儿的车尾灯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才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青白烟雾模糊了他凝视远方的轮廓,却遮不住眼中那抹不甘。
      雕花门内,奶奶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黄铜门把。方才玄关前那看似寻常的互动,此刻在她心中发酵成某种难以言说的违和感,秦孝替那丫头披外套时,指尖停留的时间,似乎比往常都久。
      老式座钟的钟摆晃过十点,她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玄关镜面映出的,分明是十一年前初见养子时,那个少年将玫瑰藏在背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