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我刚要说“白玉蜈蚣”，古秀連已经开口：“就是蜈蚣，不用说了。萧关你退回来。”我心想：“为什么古秀连不让我说出来呢。莫非白玉蜈蚣是宝虫，一旦黑袍道士听到了，就会起贪婪之心。”
  黑袍道士眉头紧蹙，忽而往前一跃，手上提着的拂尘直勾勾地勒住了我的手。我整个身體失控，身子踉跄，就往黑袍道士前面跑去。
  萧棋和古秀连同时伸手来救，已经来不及。拂尘转动。黑袍道士伸手紧紧扣住了我的肩膀。蕭棋和古秀连只能停住了脚步。
  黑袍道士问道：“小东西，你是靠白玉蜈蚣对付鬼蜈蚣和七彩蜈蚣吧！”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忙说道：“你要干什么，该不是眼红要抢我的蜈蚣吧。”说出来后，我有些后悔，一时心急，把白玉蜈蚣給暴露出来了。
  黑袍道士喝道：“来几个人挡住古家逆子！”
  当即有一排人上前，挡在黑袍道士和古秀连之间，手中拂尘和铁剑握在手上，虎视眈眈。
  古秀连叫：“古苍阳，你要干什麽，强取豪夺吗？”
  古苍阳说：“白玉蜈蚣是蜈蚣中的至尊。绝对不能留在一个外人的手上。”
  我骂道：“这白玉蜈蚣分明是我找到的。怎么听起来像是你家里的一样。”黑袍道士笑道：“那当然，我们是蜈蚣世家。世间的蜈蚣都是古家。白玉蜈蚣是蜈蚣至尊，絕对不能落在你的手上。”
  黑道道士说完，胖道士古大笨连连点头：“是的，蜈蚣都是古家的。落在这小杂碎手上，就是玷污了蜈蚣的名声。”
  我问道：“小杂碎骂谁呢？”古大笨说：“小杂碎骂你。”我哈哈笑道：“原来是你在骂我啊。”古大笨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小蛇说：“杂碎，你再骂萧关，你就让你躺在地上。”
  古大笨智商跟不上，懊恼地退到一边。
  但古苍阳的强盗逻辑，竟然得到了古家人交口称赞，实在是有些吃惊，世间的蜈蚣都是他们古家，实在有些可笑。
  我被古苍阳控制了身子，气愤地问：“那你想怎么办，要把白玉蜈蚣强行抢过去吗？”古苍阳说：“不，将你丢入丹炉之中，把白玉蜈蚣炼出来。”
  我心中骂道：“去你爷爷的，丹炉焦炭烧起来，我岂不是成为太上老君八卦炉上的孙悟空了吗？”
  “你休想。”我道。
  嘘嘘……呼呼……黑管催动的声音传来。我心中一喜，小蛇喊道：“老古来了，老古来了。老古，你快乐……他们抓了萧关，还要对付萧关。”
  古苍阳神色一变，扣着我往后面退去。古剑仇说道：“苍阳叔，是僵尸战队来了，在山中跑了一夜，白天都藏起来了。我们丝毫都没有占到便宜。”
  古苍阳一手扣着我，一手喝道：“准备铜钱剑，结伏魔阵，符纸都准备好。”四周瘦胖高低道士，声音齐齐响起，隐隐头发出一股力量，专门对付老古。
  我心中忧虑，老古来了，可以镇住古家修行的高手吗？
  古秀连说：“萧棋，此刻万一不行，那就再反一次古家了！这次真的要反出去了。”
  萧棋苦笑：“天下竟如此黑暗了，当年之所以要教训‘三哥’那三人，是因为他们背地里做下了不少丧心病狂之事，顺手收拾的……好人坎坷，坏人贻害千年，今日之局面，看来已经是无解了。”
  没错，眼下这局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更无解释的必要，唯一的结局就是斗杀，死人、流血、结怨，而后逃出这里。
  我喊道：“白袍，世上养虫之人，为何如此狠毒和贪婪！”
  萧棋说：“是因为看起来人在养虫，其实是虫在养人。虫子影响了人的性情，跟蜈蚣一样，要吃肉，要吃人！”
  我叫道：“古道士，古秀连，那就再反一次！”
  古秀连仰天哈哈长笑，原本颓废的气息一扫而空，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天晚上，古秀连按照约定，反出古家，一切都在轮回，一切又重新上演了。
  “好，那就再反一次。”老古的声音传来，林中快速跑动的十只僵尸，来势汹涌，尸气滔天，正面冲击古家的修行道士。
  老古黑袍招展，穿过众人，修行道士出乎本能将道路给让开了。
  老古问道：“你叫什么？”
  古苍阳眯眼看了老古，喝住了上前的古九天，道：“回来，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老古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他的。”
  古苍阳道：“你这老僵尸，敢跑到道教圣山，三清山高手无数。三两百里外就是龙虎山天师所在，他们几个小时都可以赶过来，你不怕吗？”
  老古道：“我问你，你叫什么？”老古已经很不高兴了。
  古苍阳呼吸变得急促，喉结咽下口水，说：“我叫……我叫古苍阳……是古家除魔卫道的道士，但凡时间的僵尸，都不会逃出我的手掌心……”
  老古说：“古苍阳是吗？”
  忽然之间，老古手中飞出了一块石子，速度极快，直接冲向了古苍阳的右眼，速度极快，准度极高。
  古苍阳如果不躲闪，左眼势必会被打瞎。
  我一抬脚，用力跺在古苍阳的右脚上，古苍阳脚板痛感传开，火红小青蛇溜了过来，咬向了古苍阳。
  古苍阳遭受了三手攻击，对我的控制变弱。古苍阳认出小青蛇异样，伸出拂尘去打；看出石子伤人，歪头躲闪。我借机脱离他的魔掌，在地上一滚，撞倒了胖道士古大笨，停在到了小蛇身边。
  我忙说道：“小蛇，不要让小青蛇受伤。”小蛇吹了一下，小青蛇快速爬了回来。
  古苍阳越发生气，肺都要气炸了，脚步躲在地面上，震得四处作响，从石头缝隙中、树上、草丛中，钻出了各种各样的蜈蚣。
  老古道：“古苍阳，你可曾听过一个人，他叫做古汉魂？”
  古苍阳愣了一下，说道：“当然知道，他是古家知名人物，很早就穿上象征玄门高手的黑袍，在玄门之中颇有名声，是古家杰出的人物。”岛布狂血。
  老古道：“看来你还是熟悉古家的历史！你看看我身上的衣服，像什么？”
  古苍阳眉头紧紧皱起来，瞧着大黑袍披风，眉头挑动，身子有些发抖：“莫非你就是……就是……”
  老古黑脸忽然阴沉下来，说：“没错，我就是古汉魂，怎么，不能吗？”
  古苍阳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高兴。探出脑袋，四周爬动的蜈蚣都停住了，不知道接下来的指令是什么，战还是退！
  古苍阳沉默很长时间，古剑仇有些失神，自言自语地说：“原来白袍没有骗我，还真是我们老祖宗，但这事情难啊……很难啊。僵尸该死，但是我们祖先，所做的事情，又是正义之事情，全新全意对付黑煞……”
  古苍阳终于开口说道：“您是老祖宗古汉魂大人，但你已经变成僵尸。古家组训，古家人见僵尸必除之，还望祖先原谅。”
  老古并没有生气：“说得好，除魔卫道是没有错。可你们太古板了，分不清正义与非正义，看不清善与恶了！”
  古苍阳说：“杀僵尸就是正义，他们原本就不应该存活在世上，为什么不能杀。”
  老古说：“你悟性太低，说了你也不懂。眼下古家，唯有古秀连才可以成为我的传人，了解我的虫道，其他人都太蠢，太愚笨了。”
  古秀连叫道：“老头，谁要当你传人，接受你的虫道啊。”
  老古说：“放心，你会答应我的。”
  古苍阳喊道：“老祖宗，我早前听过你外出寻找白玉蜈蚣了，多年都没有你的消息。为何白玉蜈蚣出现在虫王萧关的身上。”
  古苍阳见我和老古相识，心中已经猜想，老古将白玉蜈蚣送给了我。
  老古道：“没错，我是去找白玉蜈蚣。可白玉蜈蚣和我没有缘分，我在雷公洞住了几十年都没有得到，却被萧关意外得到了。我和你不一样，既然他得到了，我就不能强取豪夺，这是为人最基本的东西。可以对恶徒霸道，但绝对不能强取豪夺。”
  我心想：“当初在雷公山雷公洞，先天之虫找到了白玉蜈蚣。那时候老古要夺取白玉蜈蚣，简直是手到擒来。可他根本就没有想抢，即便自己在山洞里，养了多年的蜈蚣，找了多年的白玉蜈蚣。”
  一个真正具备高贵品格的人，就应该想老古一样。自己努力的东西被他人意外得到，不眼红，不嫉妒，该死他人的就是他人，上天会弥补自己的。
  古苍阳问：“这就是你的虫道吗？”
  老古说：“没错。”
  古大笨说：“是不是有些笨，住了几十年，明明到手的宝贝却不要。”
  老古说得没错，古家人没有一个人懂他为什么这么做。萧棋已经鼓掌，赞道：“黑袍，我只以为你霸道，没想到你如此心胸宽广。”
  老古说：“这是我谨遵的虫道，我只欺负恶人！这其实也是古家的虫道，后辈子孙都搞错了。恶人要惩罚，恶僵尸要杀，但是好人要关爱，好僵尸也要照顾！”
  小蛇哈哈笑了起来：“古苍阳，你完蛋了，老古要欺负你了，还不快跑。”
  古苍阳愣了一下，后退了两步，喊道：“古家众弟子，谨遵祖先教诲，除魔卫道，你们面前站着十只僵尸，除掉它们，捍卫古家的威严。”
  众道士不理解老古的话，却被古苍阳蛊惑了。一时之间，数道符箓飞出，铜钱法剑凌空劈出。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各种口诀此起彼伏。这一干人毕竟是山中修行的道士，比古家人的实力高出数倍。
  十僵尸发出了怪叫声，看起来情形不对。萧棋喊道：“老古，怎么办啊？情形不对，想个办法。”
  古九天一马当先，跳上一块石头，暴喝一声：“女尸……莫要……再嚣张……我今天就要收拾你，让你看看我古家道士的厉害……”
  水尸颜墨经过老古的调教，七色恢复了不少，脸色并不像当初那么干煸。皓月当空，照在了水尸颜墨的身上，显出几分冷漠孤傲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