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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消失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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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马成胜和赵乙乙在小区里转了几圈,看见了一个背着胳膊拿着小马扎往路边棋摊上走的老汉。马成胜过去打招呼,他说他和儿子是过来找人的,自己以前一起当过兵的战友,最后留给他的地址就是这,不过现在过来一看,都成高楼了,他留的地址上写的说是平房。
      “哎呦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找人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找。”老大爷嘟嘟囔囔的。门牙掉了,说起话来嘴瘪瘪的。“你找的人叫什么啊?”
      马成胜胡乱编了一个名字,问,“大爷您知道这个人吗?”
      “我哪儿知道啊。以前住这的人,有的死了,有的搬走了,剩下的老住户也没多少。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是干什么的啊?”
      赵乙乙把手机拿出来,点开自己拍的那张名片的照片,把手机举到大爷跟前,说,“您看,就这个地址。”
      老大爷把手里的马扎放下,接过手机放到眼跟前看了半天,又好似想事似地歪着脑袋,后来他一拍脑门,“这是平房后面的市场嘛。”
      他把手机还给赵乙乙,指了指对面的一个楼说,“二单元四楼,西边那户,住着一个姓孙的老太太,以前是市场里门市铺的,你们去问问她,说不定她认识你们要找的人。”
      马成胜赶忙谢过了老大爷,赵乙乙还贴心地帮老大爷把马扎一直提到路边,板凳支好,扶着老头坐稳,他才又回来。
      他们去敲了孙老太太家的门,没人应,在楼道里站了好一会,还是没人来开门。
      下楼的时候赵乙乙问,“马队,你说一个市场发什么名片呢?”
      马成胜面色凝重,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马成胜作为一个酱菜厂出纳的儿子,是住过类似的棚户区的。棚户区的市场,脏乱差不说,更是龙蛇混杂。一个寄宿女高的学生,能把她和这样的菜市场连接起来的,会是什么呢?
      马成胜十四岁的时候,他们家那片出了一件大事,一个大他三岁的街坊姐姐和男同学谈恋爱,后来怀了孕。两个人不敢告诉家里就偷偷坐火车去了外地堕胎。按照当时的法律,堕胎还是违法的。他们俩没法去医院,就找个了私人的小诊所,结果偏偏就遇上了一个庸医。女孩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男孩不敢回去面对家人,找了个高楼就跳楼了。后来诊所被下令关闭,庸医也做了牢。全国开展了一系列的打击黑诊所的行动。马成胜的父母专门把报纸拿回家给他看,说,“你也大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像这样,祸害了别人家的姑娘,自己命也搭进去了。”十四岁的马成胜盯着那张报纸,上面没有那个姐姐的相片,只有一张害死那个姐姐的黑诊所的图片。那地方隐蔽的很,没有牌子,只有一个白色的门帘。看起来好像就是在一个类似菜市场里的小二楼上。
      孟琉璃出院后徐心萝帮她找了个一室一厅,付了一年的房钱,让她住了进去。孟琉璃说,“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报答你。”
      徐心萝说,“你还这么年轻,你要多想想你自己。你应该去学个什么,老是这样在外面打零工也不是个办法。”孟琉璃不说话了。徐心萝也不再说什么。
      一天前,她陪着孟琉璃一起,回刘海祥的出租屋里收拾了自己所有的行李,赵乙乙也跟着她们,这次他穿着警服。孟琉璃一开门,刘海祥就从里屋出来,刚想发作,看见她身后跟着的,一直不停叫她姐的赵乙乙,刘海祥怂了。他乖乖地站在客厅的角落里,看着孟琉璃和徐心萝收拾东西。赵乙乙一直抱着胳膊,盯着他。
      临走的时候,刘海祥凑了过来,像是还想对孟琉璃说些什么。赵乙乙拦住他,又一步一步地把他逼得贴进墙里。
      “你不要以为我姐娘家没人了,你给我记住,如果你再来纠缠我姐,走明路,你把我姐打的住了院,伤情检验,住院记录我都留着,到时候你进监狱我找人在号子里关照你,走暗路,这一片的治安就是我负责的,痞子混混地头蛇什么的,我认识的比你多。”他拍拍刘海祥苍白的脸,“你好好想,想清楚了。”
      下了楼,赵乙乙帮孟琉璃打开车门,还把她的行李放进车的后备箱。徐心萝坐在后座说,“小赵,看不出来啊。你年纪轻轻的,挺有魄力。”
      “嗨,瞧您说的,对付一个人渣还谈什么魄力。”赵乙乙原本有些得意地说,可意识到自己也许是说错了话,他赶紧住嘴了,又偷摸着斜着眼睛看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孟琉璃。孟琉璃像是没听见似的,脸侧着,望着窗外,后来,等红灯的时候,她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
      第三章 3
      徐心萝第一次见到上官琪,是在少年看守所里。她的头发被理成了寸头,管教说本来剪到齐耳就可以,可是她自己要求要理成寸头的。她穿着看守所里发给她的衣服,跟着管教一步步慢慢地走过来,在徐心萝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徐心萝望着她,圆脸,杏眼,眉毛淡淡的,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徐心萝在心里想象着她梳着马尾辫,穿着麒城十中校服时的样子。
      徐心萝说:“你好,我叫徐心萝,是麒城夜报社会版的记者。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我们报社的报纸。”
      上官琪低着头,不说话。
      徐心萝又说,“我知道你心里也许是不愿意接受采访的。你能愿意走过来,在我面前的这个椅子上坐下,我就已经很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