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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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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4章
      这是一张小小的、浸透了墨汁的传音符。
      齐释青的手开始颤抖,他将七星罗盘解下,费了许多力气才打开罗盘的顶盖,取出了里面另一张传音符。
      一模一样的两张符纸静静地躺在齐释青手心。
      在冷汗的浸染下,他掌心氤了墨。
      齐释青双腿忽然不听使唤,让他踉跄地撞在门上,他只来得及攥紧手心,身体全然无法保持平衡。钝痛从膝盖处传来。
      原来是齐归自己放的传音符,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齐归是自己亲耳听到的,没有人骗他。
      是自己的隐瞒造成了这样的苦果。
      齐释青一瞬间想要对着这两张传音符说点什么,然而张开口却溢出血,他仓皇地捂嘴,恍惚间意识到,齐归在玳崆山上被废了周身灵脉。
      他听不到了。
      第245章 谶语(六)
      齐释青扶墙站直的时候,指尖上沾满了薄霜。
      七星罗盘在空中低低飞行,煞气四溢,整间屋子如同一座冰窖。
      齐释青一步一步走出这间屋子,如同行尸走肉。在他不敢承认的内心深处,他其实隐隐希望是有人给齐归走漏了风声,这样等他出现在齐归面前的时候,他会把叛徒一并带上,齐归也许就能重新相信他。
      可齐归是亲耳听见的。
      没有人可以栽赃嫁祸,更不能责怪齐归为什么没能听全——知道婚事真相的从头至尾只有他、玄十,还有柳下惠子三个人,但凡对任何一个人披露,都只会说是他齐释青要和柳下惠子成亲,这是他定下的计策。
      齐归在柳下惠子房里听到的,是他精心策划的、要骗过所有堕仙、引柳相悯出山的版本。
      一切都是他的授意。
      两张传音符几乎在齐释青的掌心碾碎。黑夜里,他眼睛的血管爆了,猩红一片。他脑海里充斥着暴戾恣睢的狠煞欲望,他迫切地、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地想要毁掉什么,只有毁灭和杀戮才能让他获得暂时的平静。
      突然,整个苍穹被极其刺目的闪电撕裂,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瞬间亮如白昼。
      即使是在室内的齐释青也不得不眯起眼睛。
      下一刻,惊雷炸响。
      轰隆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从遥远东方的天边而来,一刻不停地炸着,很快滚到了银珠村的头顶,激烈爆响。
      整个银珠村刹那间从睡梦中惊醒,所有人都恐惧地惊叫,千金楼外响起尖利的儿哭狗吠。
      齐释青飞快走到窗边,仰头去看天象,整张脸瞬间血色褪尽,惨白如鬼——
      这不是仅仅在银珠村地界上的雷电风暴,也不是蓬莱岛中突然变得气候恶劣,而是整个蓬莱仙岛之上天象大变。目力所及的天尽头被电光笼罩,如同铁笼罩下无处可逃。
      齐释青飞快将传音符塞进怀里,然后单手持罗盘飞快掐诀,不等推完所有的卦象,他的目光就转向东方,瞳孔猛地收缩,随即拔腿就跑冲向楼下!
      是邪神异动。
      在东方。
      来不及了。
      他的马在院内惊蹄,啸叫着在马厩内发狂,马蹄乱踹,一片狼藉。齐释青轻功腾起,飞身上马,内力灌注掌心拍在马头上,旋即勒紧缰绳夺门而出。
      头顶滚滚惊雷,眼前白闪不断,身旁的行道树不断被雷击中劈焦,火焰的味道在空中腾起弥漫。
      然后瓢泼大雨从那道被闪电撕裂的天堑倾倒而下。
      马蹄声淹没在电闪雷鸣和疾风暴雨里,人耳在这个夜晚倍受摧残,大人堵住婴孩的耳朵,恨不能自己聋了。
      踏出千金楼的那一瞬,齐释青周身就被浇透了,双眼被倾盆的雨水糊住,什么都看不清。他俯在马上策马狂奔,大脑充血,额头面颊上的血管没有一条不凸出来、狰狞地跳动。
      邪神异动提前了。
      东面。
      小归。
      齐释青紧绷到了极限,他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却仍然在心里飞快推完了刚刚的卦象。
      邪神异动来得太突然,如果此时蓬莱岛中是这副模样,他根本不敢想象蓬莱岛东会是怎样可怕的光景。
      -
      从玳崆山上下来,已经两个多月了。
      第五君在灸我崖安心地过着日子,每天睡得足,吃得饱——虽然他让大刚不用管他,多去陪他爹,但大刚怎么都不同意,第二天就在灸我崖的小院子里支起了一个灶台,开始学做饭。
      大好前途的仙门弟子,每天辛苦地照顾他活不久的凡人师父。
      第五君终于接受了现状,看着大刚忙碌的小身影也能露出笑容来。他在灸我崖的小院子里支了一张躺椅,天气好的时候就上去躺一躺,一睡能睡大半天,醒来的时候常常是大刚号着他的脉。
      他从收徒之时就知道大刚天赋异禀,有着可遇不可求的灵命和根骨,有朝一日或许可以飞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刚就彻底掌握了换颜易嗓之术,有时会易容成他的模样,戴上左手的手套,去灸我街上走一走,让附近百姓知道灸我崖的师父仍然健在。
      如此一来,第五君满头银丝、苍白羸弱的真容竟然只有刘大刚一人知晓。所有人,从玄陵门到善扇山,从茶水摊老刘到包子铺老王等等等等,都以为他仍然是从前那个唇红齿白的青衣道长。
      蓬莱岛东终年雾气弥漫,寒冬过去之后,空气更加潮湿,就连太阳也无法驱散这一层白色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