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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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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2章
      意识快要消失时,第五君听见了一阵似有若无的马蹄声,还有一声“齐归”。
      “那声音听上去很痛苦……”
      第五君的思绪在游离,识海里并没有出现什么走马灯,而是无尽的黑暗。
      第192章 冷情(六)
      眼前似乎有微弱的光线。
      第五君的睫毛颤了又颤,然后缓缓睁开。
      “你醒了!”
      一道如释重负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紧接着,齐释青就撑在第五君身上,注视着他的脸。
      第五君木然地望着上方,眼珠没有转动。
      他就好像没有看见齐释青,视线穿过了这个人,望向更远的地方。
      没有一丝活气。
      “齐归?”齐释青的瞳孔猛缩,声音都在颤,“小归,你能看到我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
      第五君的眼睛幅度很小地动了动,终于渐渐有了焦距。他盯着齐释青的脸,看了好久,很慢地眨了一下眼。
      “少……主……”
      只是吐出两个字,就仿佛往外吐刀片。第五君喉头又有血沫涌出,染红了唇缝。
      “我在。”
      齐释青紧紧握住第五君的手,双眼盛满痛色。
      随着意识回笼,疼痛也接踵而至。第五君在浓重的血味中分辨出了好多味止血、止痛的药材,又闭了闭眼,动嘴唇道:
      “少主……”
      齐释青握住他的手紧了紧。
      有血从唇边溢出来,划过下巴,沾湿了被子。
      “能……把……化功……丸……解药……”第五君强撑着把这句话说完,“给我……么?”
      齐释青正在拿温热的手帕擦拭第五君的嘴唇和下巴,听到这句话,他的手一顿。
      但下一瞬,手帕又轻柔地按了上来。
      “好。”齐释青说。
      第五君微微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他就知道,齐释青根本不是单纯为了在玄陵门众人面前恢复他的清白,才要在出发前就让他吃下化功丸。
      齐释青从没信任过自己。如今他亲眼见证了堕仙对他下杀手,大概就终于信了,自己不是邪神信徒。
      齐释青端了一杯温水来,想让他漱口,但第五君却紧闭着嘴摇了摇头。
      过了很久,久到这杯水在齐释青手中都要凉了,第五君的声音才微弱地响起:
      “对……不起。”
      第五君没有听到齐释青的回答。
      也许他也无法回答。
      没有人能代替已经死去的人说一句“没关系”。
      大脑又开始昏昏沉沉,伤处已经痛得麻木了,第五君在迷蒙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对齐释青说:“人已经带回来了。”
      第五君迟钝地想:是那个堕仙么……?
      不可能……怎么会找的这么快。
      “等我去审。”第五君听见齐释青这么说。
      半晌后,第五君额头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那仿佛是个定身的咒法,第五君很快陷入了昏睡。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
      第五君捂住肩膀,从床榻上缓缓坐起。低头看去,他被树枝洞穿的肩膀已经愈合了七七八八,新长出的嫩肉还渗出一些淡黄透明的液体;膝上见骨的伤痕也愈合了,那里皮肤薄,现在剩下的是大块红黑淤痕。
      天生药躯的好处不过于此。
      第五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将腿放了下来。
      站在地上的那一刻,第五君用尽全力才没有向前摔倒。浑身的冷汗登时浸透了衣服,泪水也大颗落了下来。
      锥心剜骨的疼。
      第五君消化着这份疼痛,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眼前浮现起少言和云城死时的模样,想:“少言没有痛很久,可是云城是很痛很痛的。”
      他们是为了自己死的。
      第五君默默记着,玳崆山那一夜,玄陵门死了七十二个人,之后有司少康,少言,云城。
      他如今背了七十五条人命。
      第五君颤抖着往前挪步,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挥动胳膊,却牵动了肩上的伤口。
      他小声嘘着气,带着很低的哽咽,泪流满面,想要在桌边坐下。
      也许是他拉动凳子弄出来的声音有些大,门突然开了。
      第五君怔然地望着门口站着的恕尔,那一身黑衣的冷面暗卫,如今低头看他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恕尔大步走了进来,没有一丝感情地说:“少主吩咐,不让下地。”
      下一刻就扛着第五君回到榻上,并没有在意他浑身的伤,甚至扯的还是他受伤那一边的胳膊。
      第五君咬住牙,一声不吭被摔在榻上。
      恕尔并没有在他榻前停留,紧接着便去桌边倒来一杯冷水,粗暴地拉开第五君的手塞进去。
      第五君握着那杯水,满脸水光,双眼通红地盯着恕尔,低声说:“对不起。”
      恕尔连正眼看他都没有,转身向门口走去,临关门时留下一句:“有需要就喊。”
      胸前和腿上传来濡湿。
      伤口又裂开了。
      第五君静静地仰躺着,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只留下一些涩意组成了一张蛛网样的面具,定住了他的五官。
      他握住那只冰凉的茶杯很久,终于很慢地起身,再度下榻。
      这一次,他咬死了牙关,嘴里和着血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