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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窝囊,你就以疼痛取悦这个世界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
      崔怀梅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事已至此,他根本没办法忽视这个眼前给他极大压迫感的少女。他瘫坐着低头,慢慢攥紧的手宣告着他的不平静。
      “……”
      好一阵的沉默让崔怀梅意外她是走神或是没听清,他此刻坐在地上,力气勉强恢复了点。如果这个人还想用照片威胁他,或许他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梨花听到这话,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少年羸弱无助的模样,如果是普通女孩大概马上就会产生怜悯心,忍不住想要帮助他。但他遇上的是梨花,习惯于置身事外的人。
      “你是德南高中的学生吧。”梨花收起手机放进提包里,看清楚了他身上的校服。
      “……是。这有什么问题吗?”崔怀梅的精神顿时绷紧成一根细绳,他两眼发直,额间不断地冒出冷汗,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梨花缓缓蹲下来与他平视,从他慌乱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某种兴奋点,她疑惑地歪着头,轻声细语道,“我很吓人吗?”
      崔怀梅连连摇头自语,说了好几遍“不”,仍是一副惊恐未定的模样。
      “你给我看清楚了,”梨花凑到他眼前,距离近得他都能数清她的眼睫毛,在她平和的双眼中,崔怀梅反倒逐渐冷静下来,“难道我的脸比他们还难看?”
      少年双手抵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往后推,他抗拒有人离他太近。在接触到少女清润的眼眸时,他慌乱的回神,下意识地松开禁锢她胳膊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他道歉的速度很快,仿佛是自然而然就做出的动作,梨花猜测他应该没少说这话。
      崔怀梅低头垂眸,嗓音沙哑,情绪却淡漠得过分,“你很好看。”
      梨花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拍了拍裙边不小心沾上的灰尘,慢慢起身俯视着他,“是吗,我倒是觉得你长得比我还好看呢。”
      少年不解,他跟着梨花一起站起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泛着潋滟的水光,不知不觉就容易牵绕着思绪撩拨心弦。
      “你好狼狈。”梨花绕着他转了一圈,时不时点点头,“仔细看看的话,眼睛好像比我还漂亮。唔,像个女孩子呢。”
      “请收回无礼的发言。”少年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被污泥染黑的脸看着她,唯独眼睛正闪烁着光亮。
      梨花微微后退几步,双手背在身后拿着提包,如同风铃一样悦耳的笑声在他听来却十分刺耳。
      她惊讶地望着他,“啊呀,原来你会反抗呀。我还以为你只会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流着泪,等着人来拯救呢。”
      见崔怀梅脸上又惊又怕的表情,梨花越看越觉得他好笑,迈步朝着巷子外面走去,她的笑声没有停下来。
      “你到底在笑什么?”他急忙追上梨花,跟在她身后问道,“你不能随意对陌生人开玩笑,这样不好。”
      梨花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跳转话题问了他的名字。崔怀梅不明所以,微微发怔几秒,告诉了她名字。
      “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真令人寒心。”梨花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嘴角一直噙着笑,崔怀梅也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是强调着他的话。
      梨花继续往前走,忽然停下脚步侧身看他,与他的桃花眼对视沉吟道,“好吧,是我错了。”
      闻言,崔怀梅还以为她终于知道自己的错误,正打算好好开导她时,她的下一句话让他脸色惨白,血色尽失。
      “原来你就喜欢被虐待啊。”梨花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遗憾,“早知道就不让他走了。”
      一瞬间,尖锐、痛苦、绝望的情绪在他心中肆意蔓延。
      那些他度过的血淋淋的日常生活,被她轻而易举地误解为享受。
      崔怀梅颤抖着身体,牙齿不自觉地上下战栗,他的声线支离破碎,像是老树枝桠被风吹断发出的呕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双手紧紧抓牢梨花的胳膊,微微用力掐着她的嫩肉,雪白的肌肤就被硬生生拽的发红,崔怀梅不停来回摇晃她的手臂。
      “你都没经历过我的过往,有什么资格评论我?你和那些欺负我的人有什么区别?”崔怀梅的身体开始细微的痉挛,他抖动的双手几乎要握不住她的胳膊,“我还以为你是来帮我的!”
      梨花不禁冷笑出声,“你现在也不过是无能狂怒而已。你比我好到哪去,胆小鬼。”
      “要是你有欺负我的勇气的十分之一,都不会沦落到自讨苦吃的地步。说白了,你不过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烂货色。”梨花狠狠踩着他的鞋子,趁他失神发愣时,抓着提包往他的头砸过去。
      崔怀梅被大力拍打,摔倒在地,没有再爬起来。
      她甩了甩手臂,慢慢走到崔怀梅身边,微笑着吐气如兰道,“早些承认不就好了,你不是很享受这种痛苦吗?少在我面前装,我又不是他。”
      “我不是……”少年倒在地上捂着脸,微不可闻地声音做着最后的倔强。
      “无所谓,”梨花一脚踩在他的膝盖上,低头寻找碾碎成泥的烟,“真该把这东西送给你。下次让他教你,这样会不会好点呢?”
      她捏着还算完好的一端,慢慢靠近少年,上身压着他的下体,整个人仿佛是趴在他身体上,轻声细语地引诱逼迫他,把烟递送到他的唇边,“来,张嘴。”
      崔怀梅紧紧闭上嘴,梨花只好掐住他洁白纤细的脖颈,将脆弱的喉结完整显现,几乎是强硬地塞进他的嘴里,少许泥巴污渍抹在边缘。
      梨花甜甜地笑着,“这才是好孩子嘛,你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身下的少年哭着摇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也闭上,脸颊滑落的清泪宛若小蛇游走的痕迹。
      梨花轻轻叹了口气,从他身上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一如既往地平静地开口,“你还真是个窝囊废呀。长得这么漂亮,白白让人欺负,你真的不是受虐狂吗?”
      她继续走到少年身边,缓缓俯下身蹲着,抬手捏着他的下颌,“本来呢,我也只是看看热闹。谁知道那个人还真把我当作好心人了,下次见面我就收拾他。”
      “啊呀,你真的不反抗一下吗?”梨花伸手抚去他的泪水,“这样的很无趣诶,那些人欺负你还不还手,你真是好窝囊啊。”
      崔怀梅睁开失去对焦的双眼,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哭红的眼眶已然肿起。
      “好吧。”少女笑吟吟地伸出手,“那我就勉强做个好人,帮助你一下。”
      崔怀梅顺着她的手借力站起来,全身上下只能依赖着她才有力气慢慢走。他的脑子里时不时传来嗡嗡的耳鸣声,世界的色彩仿佛正在他眼中逐渐离去。
      “小窝囊,你就以疼痛取悦这个世界吧 。”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闯入他的耳朵,所有的叶子落于他的胸膛,狂风骤雨如雷暴般骤然击向他的灵魂,漫天的白雪灼烧着他溃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