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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城山下忏(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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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上药
      傍晚的时候,湛礼突然一个人回来了。
      穆余正在晾衣服,家里没人,她就自己来,看见湛礼跟见鬼似的:
      “你怎么回来了?伤好了?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湛礼看见她手里付廷森的衣服,别扭着一张脸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给她做事。
      穆余还心惊胆战的,他一身口子,别又豁开了。
      看着他有些艰难地抬起手,没多久肩头就开始渗血,穆余赶紧让他去一边呆着。
      湛礼有些郁闷,等她将衣服晾好了才闷闷回答道:
      “不想你一个人过中秋。”
      穆余哆嗦了一下,这种话好像在她口中说过很多,倒是头一次有人对她说这种话。
      湛礼回来了也没什么意思,穆余大部分时间都在楼上,一直到晚上有人送了餐过来。
      湛礼让送餐的人搬了一张小桌子到庭院里,以前他们家都是这样的,中秋当天要一家人一起看着月亮吃饭。
      穆余下楼便看见他站在一边等,他还准备了月饼,贴心地切成小块。
      穆余没说什么,拉开椅子坐下了。她如今也是挺有钱的一个人,竟然跟他一起坐在院子里吃饭。
      湛礼不知道穆余家里的事,他对她的了解仅限于被她收留的这一个多月里发生的事,很没眼力见地问起她的家和家人。
      穆余没看他:“我的家就是这,没别处没别人了。”
      湛礼这才察觉到了不对,马上闭嘴不说话,还有丝窃喜,照她这样说,他也勉强算半个家里人吧。
      他还能陪她看月亮。
      饭后穆余摇着扇子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这是付廷森最喜欢地方,他平日里就喜欢坐在这看书,穆余还有些恍惚,仔细闻,觉得好像闻到了付廷森的味道。
      穆余觉得好不公平,付廷森在和家人团聚,她只能在这看着月亮想他。
      湛礼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她摇扇时手链上的玲琅贴着她的皮肤随着她的动作晃荡,那流光的彩珠轻盈易碎,在他眼神里晃出星星点点的微光。
      湛礼在思索着她在想什么,那人不在的时候,她藏着许多心事就会显露出来。
      初见她时,湛礼觉得她是个善良的人,还很漂亮,有让人一见倾心的本事。留在她身边,在她身边呆得越久,反而更看不懂她。
      她不善良,称得上冷漠,那日不知道哪来的菩萨心肠帮了他,湛礼为此窃喜。
      他一个人想得出神,再眨眨眼,发现人不见了,回头才看见她上了楼。
      -
      次日,付廷森看见他的钱夹好好地躺在下人给他备好的衣服上。
      出门前他问了问穆楠的情况,管事的一脸小心翼翼,说夫人还没起,像是又病了,总之状态不太好。
      他多交代了几句才出门。
      到小胡同,门院半敞着,家里有人。他走进去便看到穆余弯着身子在给湛礼上药———
      那小子脸红什么。
      今天一早,湛礼拿着药水和棉签找到她,支支吾吾半天希望她能帮他上个药。
      “我一个人不行。”他小声说。
      穆余对他受伤这事是有些自责的,那日她要是没招惹付延棹,说不定他能少挨上几刀,这里也没别人,她便应下了。
      他说了才知道他如今连抬手都困难,毕竟胳膊上没少挨,动一动就可能拉开伤口。
      湛礼咬着牙解开衣服,整个上身触目惊心,有几处深的伤口,用黑色的线缝合。
      湛礼看见她皱了皱眉,以为吓到她了,又合了合衣服,想着还是自己来吧。
      “脱下来。”
      穆余走到他身后,用棉签沾了药水,在抹到他伤口,刚触上去,他背脊又直了些。
      “疼?”
      他摇头。
      “忍忍吧。”
      她说话的声音就在耳后,头一次离得这样近,他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穆余看见他背上还有几处陈旧的伤疤,没好之前一定比这些个伤口都狰狞,想起他说以前是做打手的,穆余还觉得他挺娇气,这身块头是摆设,这伤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处理好后背的,穆余问他前面自己能不能行,他低着脑袋摇头,说不行,手抬不起来。臂弯上两道伤口最长,都用黑线缝合了。
      娇气。
      他坐在椅子上,穆余弯着身子凑在他身前,湛礼轻轻揪着腿上的裤子,不敢用力呼吸,只敢小心翼翼吸闻空气里她的味道。
      这样看她皮肤更白,睫毛更长,随着眨眼忽扇;短发别在耳后,湛礼怕被她发现,只敢看着她的耳洞发愣。
      到小腹,湛礼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顿时又有些后悔,不能再让她这样看着了,再看他就要出事———
      他腹部肌理明显,他好像很紧张,穆余看着眼前时而收紧时而放松的肌肉,觉得有趣,正要逗他,就听见门口的声响。
      穆余回头看是付廷森,放下东西就笑着迎上去,付廷森抓着她的手,蹭蹭她的手背,歪头扫了一眼湛礼,问他这身伤是怎么搞的。
      穆余说,是他出去买菜时被仇家逮到,受了点苦,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仇家?”付廷森问,“是谁。”
      穆余快速转了转脑子,说不知道,湛礼没肯说。
      付廷森吩咐边上的人去接手,帮他上药。
      湛礼穿上衣服,板着脸说不用,他自己可以。
      “你!”穆余瞪着他,穿衣服多利索,哪有刚才脱衣服时嘶嘶哈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