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在我的攻击范围内不要如此嚣张”【7300字】
“抱歉……你们几个去吃晚饭吧……我就不去了……回来的时候帮我买些吃的就行……”躺在床铺上的阿町用虚弱的语气朝绪方这般说道。
此时此刻,绪方等人正身处一间还算气派的旅馆内。
据绪方的估算,现在应该已是晚上的19点左右。
他们一行人仍未吃晚饭,本来的原计划就是先找到一间落脚的旅店,然后再去随便吃些东西。
只不过从现在的这情况来看,他们的这计划得做些小小的改变了。
即使已经离开大海、登上陆地好一段时间了,阿町的晕船症状仍旧残余着。
还是感到有些难受的她没有那个力气与心情再外出吃饭,只想躺平休息。
不仅仅是阿町是这般,琳也是这样。仍旧感到有些头晕、恶心的琳也只想在旅店里躺平休息。
见二人都没有心力再外出,绪方等人只能让二人留在旅店内休息,而他们这帮男人先外出随便吃些东西,然后再带点吃的回来给阿町和琳。
“那我去去就回。”绪方朝躺在被褥中的阿町说道,“你先睡会吧。”
“嗯……唔……为什么都登上陆地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感觉这么恶心啊……”
“你先好好睡一觉吧,睡一晚后,明天应该就能好转了。”
“知道了……你快去吧……”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甜的东西。”
“嗯。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罢,绪方拿起放置在一旁榻榻米上的大释天,朝房外走去。
类似的景象,在隔壁房间内也上演着。
隔壁房是琳的房间。
此时此刻,琳的房间内只有2人——琳本人与间宫。
间宫此时正跪坐在琳的被褥旁,朝正躺在被褥内、紧闭着双眼的琳正色道:
“主公,我们去去就回,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凉的东西。”
“我知道了,我们很快就回。”
说罢,间宫便拿起了他的佩刀、起身、朝房外走去。
然而——就在间宫距离房门仅剩2步左右的距离时,他突然被琳给叫住了。
“……九郎。”
“怎么了?”见琳呼唤他,间宫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琳。
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的琳抬起手抚向自己的脸。
“……你脸上的这伪装……靠谱吗?能让你家族里的那些人认不出你吗?”
听到琳的这问题,间宫抿了抿嘴唇。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后,间宫轻声道:
“……自我离开我的家族、加入葫芦屋至今,已有4年之久。”
“这么长的时间,我的容貌和以往相比,已有了不小的变化。”
“再加上我现在把脸涂黑成这样,我家族里的那些人应该是认不出我来的。”
说到这,间宫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措辞。
在顿了好一会后,间宫才用带着几分玩笑意味的语气接着说道:
“再说了——主公你也知道,我们家族一向不受江户人的欢迎。”
“因为不受人欢迎,我家族里的那些人一向都是深居简出,所以我在路上碰到他们的概率相当地低。”
“相比起碰上我家族里的那些人,还是被官吏们认出我是‘流光八幡’间宫九郎的几率更大啊。”
琳将原本半睁着的双眼微微睁大了些。
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九郎好一会后——
“……九郎。你有想过回你的家族吗?”
“未曾想过。”间宫不假思索地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已经……不想再为德川幕府做事了。”
听到间宫的这回答,淡淡的笑意在琳的脸上浮现。
将原本半睁着的双眼重新闭紧后,琳接着说道:
“记得早点回来,不要买那种很烫的食物。”
“是。”间宫露出微笑,“我们去去就回。”
……
……
外出吃饭的人只有绪方他们这帮男人。
在旅店的门口站了好一会后,才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间宫。
“抱歉,诸位。”间宫微笑着,“让你们久等了。”
“也并没有等多久。”绪方笑道,“走吧,我们去随便找些飘出来的香味还不错的饭店。”
一行人结伴朝离这里不远的闹市走去。
在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朝闹市进发的时候,绪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朝身旁的间宫问道:
“间宫,你在不戴眼镜的情况下,真的能正常活动吗?”
间宫并不像绪方那样拥有可做面部伪装的人皮面具。
所以他所做的伪装相当地简单且粗暴——把眼镜摘了,然后用泥巴把自己的脸、头发、衣服抹得脏兮兮的。
从外表上看,就是一名肮脏的、不会有人去多看一眼的落魄浪人。
“我眼睛的视力的确是没有常人那么好,但也没有差到脱了眼镜后就什么事都做不了的地步。所以我不论有没有戴眼镜都不会影响到我的行动的。”
“其实只要把脸抹得脏兮兮的就行了吧?”岛田接过了话头,“有必要把眼镜也给摘了吗?”
“岛田,这你就不懂了吧?”
间宫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
“幕府所绘制的关于我的通缉令上的画像,最大的特征就是戴着副眼镜。”
“事实上,也的确有很多幕府的官吏是靠我的眼镜来认出我是间宫九郎的”
“所以只要把眼镜脱了,就等于将这最大的特征给拿掉,幕府的官吏们就没有那么容易认出他就是‘流光八幡’间宫九郎了。”
“喂!混账!你那是什么眼神?!”
间宫的话刚说完,一道来自不远处的暴喝便突然将众人的注意力都给引了过去。
绪方的身高本就比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人都要高,所以只要一转头便能看到究竟都发生了何事。
“绪方大人!那边都发生什么事了?”身高只有1米57的岛田因视野的缘故,看不到声音的发源地都发生了何事,因此只能询问绪方。
“没什么。”绪方轻声道,“是‘鞘当’而已。”
武士刀被誉为武士们的灵魂,在绝大部分的武士眼中,腰间的刀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所以总是会有和刀有关的血案发生。
武士们都将刀佩戴在自己的左腰间,在略狭窄的街道上走路时,与别人擦肩而过时,难免会碰到别人的刀,或是别人碰到自己的刀。
一些脾气火爆且脑袋有些问题的人,可能就会以“你碰到了我的刀,你玷污了我的刀”为由,大动干戈。
久而久之,在这江户时代中就诞生了“鞘当”这个词汇。
随着时间的流逝,“鞘当”的词义获得扩展。
现在,鞘当可以用来形容:为一点小事而争吵以及男人们之间的争风吃醋。
刚才发出那声大喝的,是一名外貌相当粗犷、模样相当邋遢的中年武士。
这名“粗犷武士”,正怒视着身前一名剃着整整齐齐的月代头的年轻武士。
“粗犷武士”的这声大喝不仅吸引了绪方等人的注意力,也将周围人的注意力也都给一并吸引了。
那些刚好站在这名“粗犷武士”与“月代头武士”周围的路人们赶忙闪到两边、腾出一个只有这2名武士站立的空间,然后用或恐惧或兴奋的目光打量着这2名武士。
在那名“粗犷武士”发出那声怒吼后,“月代头武士”便微微皱起眉头:
“都说了——你只是多心了,我刚才哪有看你。”
“少狡辩了!”粗犷武士的嗓门大到令不远处的绪方都感到有些耳膜发疼,“你刚才明明就有在用很不屑的眼神看我!”
就在绪方正专心地看着这2名武士的这冲突时,一旁的浅井冷不丁地说道:
“那名长相粗犷的家伙,操着九州那边的口音呢。应该是从九州那边流浪到这儿来的浪人吧。”
浅井本就是九州的萨摩藩出身,所以只一听就听出了那名长相粗犷的家伙,和他一样出身自九州。
“哼。”
“月代头武士”发出一声冷笑。
“我都说了——这是你多心了!”
任凭任何一人在场,都绝对能看出——现在那2名武士之间的火药味极重,属于即使下一秒二人拔出刀来互砍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的那种状态。
“喂!”
就在这时,突然又传来了一声大喝。
“那边的2人!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大喝,出自一伙腰间别着十手、正朝那2名武士飞速奔去的官差。
望着这伙观察,那名“粗犷武士”和“月代头武士”纷纷脸色一变,然后迅速撒开双脚向远离那帮官差的地方逃去。
那伙官差也没有去追这2名武士,将这2名差点闹出事来的武士赶跑后,那伙官差便收队返回。
目送着这伙收队的官差,出身自江户的岛田轻声道:
“辻番的官差呢……”
古代日本一直都有着拿人试刀的陋习。
一些心理或脑子有问题的武士总喜欢在大半夜的时候埋伏在路口斩人试刀。
人们称这种在大半夜埋伏在路口斩人试刀的恶行为“辻斩”。
德川家康终结了战国时代,创立了江户幕府后,便明令禁止“辻斩”。
在之后还诞生了一种防止辻斩犯罪而由武士们设立的治安警备机构——也就是“辻番”。
简单来说,就是专门设置于各个路口的岗哨。
辻番的官差们平常除了负责监督是否有脑袋问题的武士拿活人试刀之外,也顺便负责维持所负责地区的治安。
像遇到刚才2名武士差点在街上拔刀打起来的这种情况,辻番的官差们就必须要出手调停。
在辻番的官差们将那2名武士赶走后,周围的气氛重返安定。
街道上的人流重新开始自然的流动,一切复归1柱香前的光景。
“想不到江户这里也会出现‘武士们莫名其妙地就要在街上打起来’的情况。”牧村笑了笑,给刚才碰见的这一幕做了个总结。
“那是当然的吧。”绪方淡淡道,“江户的有正规工作的武士、没所事事的浪人多如过江之鲫,爆发冲突的几率肯定也要比其他地方要多得多了。”
浪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爆发出各种各样的乱子——这应该也算是这个时代的定律之一了。
浪人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一帮无所事事,手头没有个正经工作,但却又很重视荣誉、好死不死地手头上又拥有着武器的一帮人。
像绪方这种有钱得不行的浪人,终究就只是极少数,绝大部分的浪人连明天该吃些什么都没有着落。
“重视荣誉”是江户时代的武士阶级的最核心的价值观。
在物质生活极其穷困的情况下,那帮浪人往往会对自己的精神生活有极其偏执的追求。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们带来一些精神上的慰藉。
所以往往会出现这样的一种情况:一些浪人比那种有正规工作的武士要更加重视荣誉。到一种病态的程度。
刚才的那2名武士爆发出来的冲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走吧。”源一道,“快点把晚餐解决了吧。小琳还有阿町小姐都还等着我们把晚饭送回去呢。”
绪方点了点头,正打算继续跟着其余人一起去寻找饭店时,旁边2名妇女的一番对话却把绪方的注意力给引了过去。
“讨厌啊……怎么总感觉江户最近的治安越来越糟糕了?刚才已经是我今天第3次看到街上的武士们闹事了。”
“真是可怕……肯定是因为最近涌到江户来的乡下武士太多了!乡巴佬一多,治安肯定就会变差!”
“怎么最近涌进江户城内的乡巴佬突然变多了这么多啊……”
“唉……还不是因为那个……算了,不要在街上聊这个了,我们还是等回家后再慢慢聊吧。”
绪方静静地偷听着那2名妇女的这番对话。
“绪方老兄,你干嘛呢?”注意到绪方还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后,牧村停下脚步,转回身朝绪方投去疑惑的目光。
“没什么……”见那2名妇女也中止了他们的对话后,绪方便也收回了他的注意力,快步跟上了已经跟他拉了一小段距离的众人。
……
……
绪方等人对吃的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再加上琳还有阿町都还在旅店那等着他们拿晚餐回来,所以他们直接找了一家离他们所居住的旅店最近的荞麦面店。
那家荞麦店从店面的装修上看,是一家很亲民、即使是普通平民也吃得上的店。
在步入店内后,也的确是如此,里面的客人有像绪方他们的武士,但绝大部分都是穿着各色衣衫的平民。
绪方他们的运气很好,店内刚好还剩一张空桌,而这张空桌也刚好足够他们6人就坐。
众人用右手提着各自的佩刀进入店内,在这张桌旁坐定后,众人纷纷将视线转到挂在一旁墙上的菜单。
“荞麦面,16文钱。御膳大蒸笼,48文钱。天妇罗荞麦,32文钱。蛋包荞麦,32文钱……”牧村飞快地将菜单上所写的菜名逐一报出。
这菜单还写得相当细心,每份面的后面都有一行小字标注这份面有什么特点。
比如——御膳大蒸笼后面就有跟一句“大碗的荞麦面”。
这家店不仅有卖面还有卖酒,在菜单的最后标注了“上等好酒1合40文钱”。
江户时代的1合,约等于现代地球的180毫升。
只不知这店家嘴中的“好酒”大概有多好。
看到这家店有卖酒,源一咧嘴笑了下:“我们买点酒喝喝吧。”
对于源一的这提议,没有一人反驳。
迅速点好了各自想要的面条后,牧村低声感慨道:
“真便宜啊……江户的荞麦面原来这么便宜吗……”
“荞麦面算是我们江户的特产之一了。”岛田笑道,“因为荞麦面很合我们江户人的胃口,再加上制作容易,平民百姓们也吃得起,所以荞麦面店可谓是开满了整座江户啊。话说你们知道荞麦面的‘二八荞麦’这一外号的由来吗?”
反正这等面端上来的过程颇为无聊,见岛田扯了个话题进来,绪方等人也乐于搭话。
“‘二八荞麦’的这外号我倒是听说过。”绪方道,“我记得是因为荞麦面一般都卖16文吧?因为普通的荞麦面一般都卖16文,所以人们都称荞麦面为‘二八荞麦’。”
“这其实只是说法之一哦。”间宫微笑着插话进来,“其实这说法并不是很准确,据我所知——江户的荞麦面并不是一直都是16文钱一碗的。”
“间宫前辈说得没错。”岛田点了点头,“那只是说法之一而已。”
“我也不怎么认同这说法。”
“因为荞麦面的价钱其实是一直在变的。”
“我在江户吃过的最贵的一碗荞麦面,其价格高达20文。”
“最主流的说法,其实是因为荞麦面里面放了两成小麦粉和八成荞麦粉,所以称为‘二八荞麦’……”
岛田本在那认真介绍着荞麦面。
而绪方等人也在那认真听着。
但就在这个时候——
“混账!到底还要我等多久啊?!”
一声不合时宜的怒喝响彻整家荞麦面店。
这声怒喝令原本有些喧闹的店铺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众人——包括绪方等人在内纷纷循声挪转视线。
是一名脸上满是络腮胡、满脸横肉、身材相当高大雄壮的武士。
这名武士的年纪应该在25岁上下,个子很高,虽然他正盘膝坐着,但据绪方的目测,他的身高应该在1米75左右。
他那一桌只有他自己一人,应该是独自一人来这里吃晚饭。
脸颊有些发红,应该是喝了点酒的缘故。
不论是身体还是衣服都脏兮兮的,没有着袜的双脚沾满了泥巴,头上的月代头更是乱七八糟,不知他多久没有打理过头发了。
这种外表脏兮兮的武士,基本都是浪人。
刚才的那声大喊带着十分浓郁的口音在里面,基本可以确定这家伙也是从不知什么地方流浪到江户这里来的浪人。
在发出那声怒喝后,这名武士便大手一挥,将桌面上装着筷子的筷筒扫落到地上,筷子滚得满地都是。
这名武士的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在场的不少人。
在不少人正用惊恐的目光打量着这名雄壮的武士时,这家荞麦面店的女中——也就是女服务员以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朝那名武士走去。
这家荞麦面店只有这一名服务员,店主应该是正在后方的厨房认真煮着面吧,所以没有听到这里的动静,因此此时此刻只能由这名女中上前去处理那名“雄壮武士”。
在那名女中靠过去后,“雄壮武士”以更加洪亮的嗓门朝那名女中吼道:
“为什么我的面还没有端上来!只不过是一碗荞麦面而已,需要做那么久吗?!”
“十十、十分抱歉……”这名女中似乎缺乏应对这种场面的经验,用微微有些发颤的声线朝“雄壮武士”解释道,“现在的客人比较多,请您再耐心等待一会,我们会加快速度的。”
尽管女中已经尽己所能地安抚这名“雄壮武士”,但这名“雄壮武士”似乎仍不打算就这么简单地放过这名女中,仍旧以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对着这名女中说出各种难听的话。
直到此刻,正在厨房内专心煮面的店主——一名年纪大概在40岁上下的中年人终于察觉到了店内的异样,从厨房内闪身而出。
在察觉到都发生何事后,店主赶忙冲上来支援他们店的女中。
不过店主的支援却并没能起到什么作用。
只是将局面从“雄壮武士”对女中说着难听的话,变为了“雄壮武士”对店主和女中说着难听的话。
望着那名“雄壮武士”,正喝着茶水的绪方的双眼微微眯起。
一段段藏在脑海很深处过去的影像在绪方的眼前飞快掠过。
那是一段……明明也不算很悠久,但对绪方来说却感觉已经是很久之前的过去的影像。
影像中的他,在结束了白天打算盘的工作后,会到一间居酒屋那从事保安的副业……
……
……
“那人说得真是过分啊……”岛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音量低声说道,“只不过就是一碗面吗……就不能耐心等等吗……”
“真是难看啊,不能乖乖地等吗?”
“没错没错。”岛田用力地点了几下头,“就应该这样好好呵斥下这种人……欸?”
岛田一脸错愕地看向身旁的绪方。
不仅仅是岛田,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绪方身上——包括那名“雄壮武士”在内。
“雄壮武士”似乎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对他说教,所以用错愕中带着几分怒意的目光看着绪方。
“你在跟我说话?”他问。
“除了你还有谁啊?”绪方举起手中的茶杯,一边抿了口茶,一边用平静的口吻答道。
呼!
“雄壮武士”猛地站起身,提着他的刀,快步走到了绪方的身侧。
岛田见状,刚想出声说些什么,便被一旁的牧村出手拦住了。
牧村用眼神示意岛田——不用理会那“雄壮武士”。
不仅仅是牧村是这般,间宫、浅井、源一3人也都一副淡定的模样。
快步走到绪方的身旁后,“雄壮武士”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他都还没来得及把他想说的话给说出,绪方便抢先一步说道:
“给我坐回去,然后耐心地等面条端上来。”
听到绪方的这句话,“雄壮武士”的脸瞬间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最后,“雄壮武士”的脸变成了如炭一般的黑色。
“雄壮武士”将身体的重心压低,左手按住贴近鞘口的刀鞘,用左手拇指将刀刃从鞘口弹出,右手按住刀柄。
“给我道歉!”
绪方瞅了一眼这名“雄壮武士”摆出的这架势:“拔刀术吗……”
“哼!”“雄壮武士”发出一声冷笑,“你也真是够蠢的,就这样乖乖地让我摆好出刀的架势!”
“快向我道歉!否则我就一刀斩了你!”
见“雄壮武士”似乎快要和绪方打起来了,周围的客人立即闪到了一边,生怕待会可能爆发的战斗会波及到自己。
唯有和绪方同一桌的间宫等人仍旧一动不动。
“兄弟。”坐在离那名“雄壮武士”最远的地方的间宫,微笑着朝他说道,“把刀收回去,然后乖乖地等面上来吧,要不然……”
间宫的话还没说完,视线一直死死地定格在绪方的身上、看都不看间宫一眼的“雄壮武士”便喝道:
“闭嘴!我警告你!你也在我的斩击范围内!在我的斩击范围内不要如此嚣张!否则我将你的脑袋也砍了!”
“雄壮武士”的话音刚落……
刚才一直手持茶杯在那默默喝茶的绪方将手一松,从他手掌脱落的茶杯在重力的影响下,朝桌面掉去。
左手抓住放置在身体右侧的大释天的刀柄,然后将大释天竖起,将刀尖对准刚好就站在他身体右侧的“雄壮武士”的咽喉。
在用左手抓住并竖起大释天的同时,绪方用右手抓住大释天的刀鞘,将刀鞘向上一抽。
绪方将大释天的刀尖转到“雄壮武士”的咽喉之下时,绪方刚好把大释天的刀鞘完全抽出,露出大释天那锋利至极的刀刃。
因为是把刀竖起、然后将刀鞘向上抽的缘故,绪方只需用幅度极小的动作便能将刀刃完全拔出。
将刀鞘向上抽出后,绪方就这么保持着右手握刀鞘持上段、左手握大释天持中段,刀尖抵住“雄壮武士”的咽喉的姿势。
“雄壮武士”垂下眼眸,用茫然的目光看着抵住他喉咙的刀尖。
嘭。
绪方刚才放下的茶杯稳稳地落回桌面,发出小小的“嘭”声,没有一滴茶水溅洒出来。
直到茶杯的落地声响起后,“雄壮武士”才终于像是被震醒了一样,用惊恐的目光看着身前正把刀尖抵住他喉咙的绪方。
“你也同样在我的斩击范围内。”
“在我的斩击范围内不要如此嚣张。”
绪方用一如往常的平静口吻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