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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世隔绝的理想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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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0章 二十九.恶趣味的神明
      “为什么……做到如此地步?”
      “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个工具人。”博瓦迪亚说道,“通俗来讲,我就是个许愿机。实现别人的愿望就是我的本能,我的任务。”
      “不论什么愿望?”
      “看情况。毕竟我是个有脾气的许愿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会应。”
      “我的愿望,是什么?”
      博瓦迪亚往它嘴里塞了一大口橙子,“自己思考。”
      ……
      他们也并非只聊故事。因为讲故事的人经常半途而废。讲到一半不想讲了,或者连续几天都不讲的情况时有发生。
      黄泉知道博瓦迪亚有许许多多奇怪的兴趣,在学习了一些知识的今天,它已知晓那就是所谓的“三分钟热度”。
      比方说,今日的博瓦迪亚就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不时发出“哄——”“嘭——”的巨响。在做什么实验吗?
      在那些动静持续了两天之后,他才从里面探头探脑出来,手上端着个盘子。“来得正好,尝尝我新做的牛排。”
      黄泉从盘上物体的气息分辨出,确实是牛排没错。就是样子跟曾经奴仆端上来的不太一样。“为什么不造出一个。”
      堪称无所不能的神,何时沦落到自己做饭的地步。
      而博瓦迪亚的回答往往就是,“那多无趣啊。”
      这次还得加上一句,“快尝尝。”
      顺便给在牛排的铁板旁放上刀叉。黄泉默默看了一眼,指甲一划,牛排就被分成数十小块。随后它随意拿了把刀叉,戳了进去。
      博瓦迪亚期盼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黄泉微微点头。
      结果第二天,博瓦迪亚又一次剥夺了它身体的控制权,让它看着自己尾巴被打上粉红蝴蝶结,博瓦迪亚一边打着蝴蝶结,一边说道,“你骗我。”
      “……?”
      “我给一个人吃了。他直接就吐了。”
      “……我没有吃过其他东西。”它以为牛排就该是那个味道。
      但蝴蝶结还是绑在它尾巴尖上,绑了七天。
      再比如,因为对水族馆念念不忘,就跑去捞金鱼,捞了一堆放家里水缸里又放任不管,全靠黄泉饲养的任性举动。
      又比如,喜欢更换别墅风格。有时黄泉会突然被惊醒,结果一看是睡到了一棵巨树上、贝壳、乌龟、骷髅等等。
      甚至有一次,博瓦迪亚看了一部电视剧,回头就拎着黄泉陪他演戏,别墅也变成了一座断桥。天空还飘起了蒙蒙细雨。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黄泉面目表情地看着博瓦迪亚深情地念完台词,顺便替他打了全程的伞。
      但是博瓦迪亚玩性上来得快,去得也快。陪他玩了一通之后,他又会喝着红茶庄重地给黄泉讲故事。
      黄泉不明白博瓦迪亚讲述的是真实,还是他又一次为藏起真实而编出的幻想剧。
      它只是静静地听。
      这次讲的是替身鬼的故事。忘却前尘的鬼会逐渐迷失自己,最终消失。因此,替身鬼每次会选择一个祭品,夺取祭品的名字。而每当别人呼喊姓名名字时,祭品的一部分命运就会与它的互换。
      “名字……代表了一部分命运?”
      “对我来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博瓦迪亚悠闲地翻着书页,“但对一些人,姓名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仪式。也是存在依靠姓名保持自我的情况。比如,一些长辈喜欢给小辈的名里取家、国、竹、梅。而每当别人提起这些姓名,是会在不知不觉间对姓名的主人产生一定影响吧。”
      “但是,你知道这一切的前提吗?”
      “……”
      “呼喊名字的与拥有名字的处在同一世界。他们对文字的含意拥有共同认知。”
      博瓦迪亚抬头瞥了黄泉一眼,“比如黄泉。”
      听到自己名字,黄泉眼睛动了动。
      “在一些世界里是审判、地狱的象征。在别的世界却是完全不同的意义。有这么一个世界,神明之间互相抢夺权柄与神权,死神也是其中。黄泉则是死神神国内的天上河。浸泡者会刀枪不入,并且获得不死之身。故而,黄泉被视为神国的荣耀与赏赐。”
      他翻到了下一页,“所以,姓名本身没有特别意义。呼喊它的人赋予了其特殊意义。继续刚才替身鬼的故事,替身鬼窃取了原有主人的命运,它做过富家子女、穷鬼、病罐子、皇亲国戚。最后替身鬼忘了它是‘替身鬼’,与一具腐朽的肉体一同死去了。如此说来,它的命运并没有什么不同,它还是迷失了。”
      黄泉蹦出了两个字,“……好短。”
      “你知道一本书真正读下来会有多累么?”博瓦迪亚将书往边上一扔,一手撑着下巴抱怨。
      “而且,并不是所有剧本都值得慢慢品味的,大部分剧本的大部分话都是垃圾话,没有自我的剧本更是如同嚼蜡。这些往往浓缩成一句话就够了。”
      黄泉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博瓦迪亚口中的“那句话”。它略带疑惑地看去,发觉博瓦迪亚朝它眨眨眼。
      【快来问我】,黄泉无师自通地理解了博瓦迪亚的眼神。
      它觉得挺无聊的。实际上在它眼里,博瓦迪亚大部分行为都是无意义的纯属娱乐的举动。
      明明知道答案,还非要问出口。
      明明能读心,又非要它问出口。
      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就跟身处战场,还去调用所剩不多的能量给同僚放烟火一样。
      “……是什么?”
      博瓦迪亚笑了笑,“众生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