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老而不死即为妖
“陈皮……”
陈公公眉头一皱，这名字一听就是假的。
他对真名假名并不在意，代号而已，叫什么都行，但他对廖文杰无声无息侵入禁宫，轻易摆平陈九和四大护法的实力非常忌惮。
此人武功不在我之下！
“你从哪来，大陆吗？”
“算是吧。”
“不可能！”
陈公公死死盯住面具，而后看向十八只好似拥有独立意志的鬼手，道术不想道术，特异功能不像特异功能，不止手段不伦不类，就连整个人看着都不伦不类。
他思索片刻，非常确认自己熟知的大陆高手里，并没有廖文杰这号人物。
港岛这边就更不可能了，真有这等高手，他岂会坐视不管，早就趁其发育时灭掉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说真话你不信，那就简单点，我是来吃饭的，在你的葬礼上。”
廖文杰抬手打了个响指，黑袍人从一旁阴影中走出，用后背接过红线鬼手，带着十八个襁褓先行一步。
陈公公目送黑袍人离去，心头又是一惊，连续两个不在他之下的高手出现，这个世界当真越来越看不懂了。
很快，他意识过来，高手不是天掉的，更不可能一下多出来两个。
廖文杰和黑袍人能瞒过他的感知在地宫内自由出入，肯定是身上携带了收敛气息的法宝。
合情合理，就是这样！
想到这，陈公公甩手打出三根银针，掠过廖文杰身侧，直追黑袍人而去。
下一秒，三根银针毫无征兆转向，从后方朝廖文杰刺下。
叮叮叮！
三根飞针弹开，落地后余音清脆。
“金刚不坏之身！”
陈公公倒吸一口凉气，金刚不坏之身本身倒没有什么，昔年他重伤逃离大陆，在港岛地宫内以秘法炼制肉身，防御力足以媲美金刚不坏之身。
问题是当年群殴他的那群人里，就有一个金刚不坏之身的老和尚，嘴欠的要死，见面第一句就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对面的太监上青楼’，气得他二话不说当场发飙。
没打过。
半死不活来到港岛，他痛定思痛，总结败北的原因，寻思着当时要是他的皮和老和尚一样厚，那一战指不定谁胜谁负。
于是乎，他宁可做尸鬼，也不肯做人，铁锅炼自己，将肉身炮制成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僵尸兵器。
陡然再见金刚不坏之身，阴影来袭，早已失去痛觉的肉身，冷不丁像是扎了针一般刺痛起来。
陈公公吐出一口浊气，看向廖文杰的眼神满含杀意：“陈皮是吧，培养一名横练武功高手实为不易，大陆那边不该派你来送死。”
“不是送死，是送葬，我是来吃饭的。”
“说好，咱家亲自给你盛满碗，再给你插上一双筷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陈公公将廖文杰代入成老和尚，身躯悬浮半空，陡然一个加速，化作寒芒直射而出。
廖文杰挥手将手里的光头陈九扔了过去，而后抬脚重重踏地，震起四大护法，一人一脚，挨个朝陈公公必经之路踢去。
嘭！嘭！嘭！嘭！嘭！
半空中，五声闷响同时炸开，血花残肢飞溅，陈公公飞快穿过血腥帷幕，五指成爪，撕开黑气朝廖文杰抓去。
“我亲手送的，亲眼所见，你这阴人连杀五人，好狠的心肠。”
利爪裹挟腥风血雨而来，廖文杰抬手扣住陈公公手腕，右手勾拳炮击，狠狠轰在其胸腹位置。
陈公公眼球一凸，只觉迎面撞上了一座山岳，周身凝聚的力道被震得七零八落。
下一秒，沉闷巨响轰传，炮弹出膛冲击至远方，震颤整个地宫摇摇晃晃。
砰砰砰————
沿途石柱迟缓倒下，一层层荡开呼啸气浪，炸得人头晕眼花，险些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远方，港岛武术协会的一群人齐齐抽着冷气，竟有人以血肉之躯，打出了战争兵器一般的威力。
这还是人吗，他真的是肉做的？
死死抱住陈冬，整个人挂在她身上的陈七见状，轻轻跳下，做了个请的姿势。
“去吧，五号，这次我保证不拦你。”
“……”
五号选择沉默，心头一动，看向身旁。
陈三穿着隐形衣而来，两人对视，又是一阵沉默。
“冬冬，你从哪找来的帮手？”
“呃，我不敢说。”
围观有风险，擦着即死，碰到即亡，这群武林中人不敢再留下来蹭高人武学经验，脚下抹油朝地宫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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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长灯和尚脸色乌黑，全力压制体内毒针和尸毒，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跑路。
他一步三回头，有心见识更高层次的武道争锋，奈何身体吃不消，只能尽量朝边缘地带靠拢。
另外，长灯对廖文杰和陈公公的对话很是疑惑，廖文杰是大陆那边来的，真的吗，怎么这么快？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要算计他，敲打一下立规矩吗？
好复杂，想不通，只觉那边套路太多了。
轰！！！
岩石纷飞，尘埃飘荡。
陈公公披头散发从立壁大坑中爬起，挥手取下戴着的十根护指，露出漆黑如墨的锋利指甲。
寻常护指用于保护指甲，他这里截然相反，罩住十根指甲避免生活上的不便，别摸到什么都撕开一道口子。
数十年不见天日，十根尸骨黑爪锋利如刀，根根浸透阴气和尸毒，专破金刚不坏之身。
“喝呀！”
陈公公大喝一声，身躯拔高至两米，手长脚长，皮肉拉紧，五官变形如恶鬼，两只纤细手掌变至蒲扇大小，怪笑着朝广场方向飞去。
“死！！”
他利爪直刺，半空划开气爆，朝廖文杰胸膛划去，欲要开膛破肚，将他的心脏硬生生挖出来。
炼尸法门异常邪门，他这一动，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不止。
“好黑的指甲，多久没洗过手了？”
老而不死即为妖，说得就是陈公公。
以廖文杰的专业眼光，敢打包票，这老家伙放几年不管，都能尸变了。
武道强者，半人半尸，攻防两端都是人间顶级，再辅以出其不意的特异功能，标准的六边形战士，没有弱点可言。
不幸的是，按人间的评论标准，廖文杰也是六边形战士，属性爆表实现全面包围，每条边都能包裹陈公公。
廖文杰挥手一掌拍出，滚滚气浪瞬息而过，砰一声止住陈公公冲击的势头，而后脚尖点地，人在半空鞭腿甩出。
唰！！
刺目红芒宣泄，一瞬照亮整个地下世界，石柱也好，宫廷墙院也罢，都在这一道红光之下分割为二。
远处观战的众人心惊胆颤，战斗从一开始升级到现在，愈发超出他们对世界的认知，从未想过武学能修炼到这种境地。
最震撼的当属长灯和尚，在他看来，别说武学，就是法术的破坏力也不该达到这般夸张的程度。
或许有，但那是千年之前，现在绝无可能。
“你到底是谁！！”
陈公公披头散发站立，一手五爪断裂，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心态逐渐失控。
不等廖文杰回答，他如同发了疯一般催动自己的念力，海量的精神力碾压地面，轰隆隆掀起尘浪，对着廖文杰一涌而下。
一道红光闪过，中流砥柱分开尘浪，廖文杰挥手一掌拍飞陈公公，人影再现时，来到其头顶上空，翻手又是一掌压下。
这一掌有别之前，落下的那一刻，空气像水面一样，骤然激荡一圈又一圈透明波纹，空间微微颤动，诉说这个世界已无力承受他的摧残。
伴随巨响，陈公公的身躯轰然坠地，潜入一个巨大的掌印之中。
“咳！咳咳———”
陈公公踉跄爬起，身躯缩回至原本大小，皱巴巴皮肤耷拉，盖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感应廖文杰所在的那处位置，嘿嘿阴笑道：“我知道这一掌，虽然变了太多太多，但绝对是如来神掌无疑。有趣，世间竟有人还能练成这招掌法，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活了多少年，为什么以前从未听说过你？”
“没活几年，才练的掌法，资质一般，主要是人家教得好。”
廖文杰纵身落地，抬脚提出一道红光，劈中陈公公坚硬无比的尸身。
后者猛地倒飞出去，在一连串轰隆声中，破开宫廷一面面院墙，凿穿后又在碎石灰土里翻滚了数十米。
不等他站起，廖文杰瞬移般赶至，五指张开，猛地拍下一掌。
嘭！！！
尸，筋骨碎裂；地，轰鸣颤动。
廖文杰收手而立，嘀咕道：“没听过也不能怪我，还不是你们这些反派太弱，害得我连混个出场的时间都找不到。”
就在这时，陈公公僵死不动的身躯猛地探手，抓住廖文杰的脚踝狠狠刺入利爪。
咔叭脆响过后，尸身僵直，陷入一百多年来从未有过的震惊之中。
专破金刚不坏之身的尸骨黑爪，竟然没能破皮，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很奇怪？”
廖文杰咧嘴一笑，一掌接着一掌连续拍下，陈公公满脑子疑惑，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不说！
一连八掌落下，陈公公的尸身都已经变形了，念力精神附着躯壳，还是不死。
他牙关艰难阖动，缓缓道：“我知道了，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