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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穿之皇子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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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
      几经波折之后, 安安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康熙给心爱的孙女选了一等承恩公遏必隆曾孙钮钴禄景伦为婿。
      景伦这孩子殷陶之前时候也见过, 人很机灵, 生得也不错。因为是十爷家小外甥的缘故,以前也曾经跟着十爷家的几个崽来家里和园子里头玩过,从那时候就一直喜欢跟在安安后头转。
      十爷之前也曾听九哥等人说过, 想让福晋娘家子侄娶了安安, 可以达到亲上加亲的目的。
      十爷表示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只可惜他的福晋来自蒙古, 而皇阿玛金口玉言道安安就留在父母身边不必远嫁, 十爷虽然心里头郁闷但没有办法, 没想到峰回路转, 兜兜转转, 安安最终落到了他的外祖家里。
      就因为这事儿, 九爷气得好一段时间不跟十爷说话,即便偶尔间在宫里碰上了也假装看不见他,不曾多说一句话。
      而对于十爷而言, 九哥的反常也非个例。中秋家宴上, 七哥颇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五哥则是直接不搭理他了。
      但十爷对此毫不在意, 心中却还有了几分洋洋得意。
      他的兄弟实在不少, 里面更是能人辈出, 而他混迹其中一向不被人重视。
      这些年能让人嫉妒的, 除了能够一步到位封郡王之外,余下的便是这件事了。
      所以兄弟们的冷对丝毫没有影响到十爷的好心情,即便是桌上相貌不显的五仁月饼吃起来也格外香甜。
      康熙入冬后身上就一直不好, 说不出什么原因, 就是身上软绵绵的,四肢也无力,懒得动弹更不想上朝,便自己住在畅春园中,再叫四爷入南书房行使监国之责,搬进毓庆宫中替自己处理政事。
      康熙这一番作为,大家也都基本有数了,看来雍亲王成了最终赢家。那些不想承认的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八爷第一时间给十四去信同他商量此事,十四收到八爷的信后有些木然,但心底对于四哥本人的能力和品性还是承认的,听说四哥入住毓庆宫后,想到之前和十二哥的对话,甚至还有了一种“果真如此”的宿命之感。
      因为德妃是四爷生母的缘故,六宫过来永和宫中想跟德妃示好的嫔妃也渐渐多了起来,而永和宫主位德妃则陷入了剧烈的思想抗争当中。
      一方面,她觉得让老四入住毓庆宫不过是康熙放出来迷惑众人的招数,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树立一个靶子,让在外率兵的老十四不至于被兄弟针对,将来能够安安稳稳继承皇位。
      而另一方面,心底还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德妃,皇上是真的中意老四,所以才有了这一系列举动,让老四住进毓庆宫替自己打理朝政。
      因为想到了第二个可能的缘故,德妃日日吃不好睡不着,整个人迅速衰老下去,于是她开始对自己进行自我催眠,摒弃了第二种想法,全心全意把第一种想法当成了唯一可能,也越发坚信十四才是康熙选中的唯一。
      这么一来,她睡得好了进膳也香,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时候容光焕发的模样,倒把身边伺候的人和太医都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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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冬之后,不论宫里还是宫外,都对炭火的需求都越发多了起来。
      这年头好炭并不易得,但作为统治阶级,还是家中只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孩子人丁相对稀少的统治阶级,殷陶每年的炭火份例根本用都用不掉。又因着康师傅年年加恩的缘故,内务府还会另给殷陶另准备好些新炭送来,直接导致府中资源过剩。
      这日天气不错,比起前几日大冷时候暖和了不少,殷陶就去信园给太子送了一些炭火。
      太子也听说康熙入冬以后一直没在朝中露面,同殷陶谈话之间不免就问起了康熙的病情。
      殷陶知道康熙在位仅仅六十一年,而如今已经是康熙五十九年底,想来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便建议太子若是实在想念皇阿玛,可以去畅春园中探探望一下。
      毕竟园子里没宫里头那么多规矩,太子挂心阿玛病情,想要过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太子眼睛闪了闪:“十二弟觉得此事可行?”
      殷陶点了点头:“若是二哥也有意,我今儿下午就去畅春园中跟皇阿玛请旨,到时咱们悄悄地,低调一点过去便好。”
      相信康熙对于这个最心爱儿子的到来会是十分欢喜的。
      殷陶所料不错,他去到畅春园刚刚对康熙说了太子想来探病的意思,康熙便十分欣喜地叫殷陶把太子接过来见见。
      殷陶又折回信园,告知了太子结果,太子打算直接扮作使唤太监去清溪书屋,探完病就回来,说是省得是非。
      太子素来冷清高傲,给人的感觉就是高高在上,修习了这些年的佛法后反而随和了不少,时常会和殷陶四爷等人开一些小玩笑。
      殷陶原以为太子不过是说说而已,看到他真的换了小太监的衣裳出来,准备穿成这样前往畅春园不由笑了起来。
      除了说要低调之外,想来更多的是有彩衣娱亲的意思在里面。
      想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子对康熙的心结也逐渐解开了罢。
      康熙从前每次去塞上归来之时都会经过太子的信园,也总会在回京之前去信园里头看看太子。
      康熙这几年身子一直不好,每年夏天不往北边避暑也不大去塞上了,两人也有两三年的时间未曾相见。
      太子这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扮成小太监过来给康熙请安对于他来说难度实在不小,看殷陶在一旁依着博物架笑成那样子,太子很有些不好意思,最终还是换了常服过来畅春园见康熙。
      康熙看着太子神采奕奕的笑脸心中极是熨帖,他抬起手来轻轻抚了抚太子的额头,示意他靠着自己坐下:“保成近来过得如何?”
      太子听到“保成”二字稍稍愣了一下。
      从前他还尚未离宫时候,朝臣和宫人们都唤“太子”或“殿下”,等他让位离宫以后,所有人都称呼他为“法师”,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唤他“保成”这个名字。
      最近的他的确过得很好,享受了之前三十年从未有过的安稳和清净生活。
      自从开始研究佛学古籍和敦煌文化,他觉得人生变得十分充实而有盼头,也是从未有过的舒心生活。
      太子将自己对日子的感悟对康熙描述了一番,还给了康熙自己近来写的几本论著,请皇阿玛给他一些指点。
      父子两人相谈甚欢,一转眼就到了午膳时间。
      康熙叫梁九功在清溪书屋摆了午膳,留下了太子用膳。
      梁九功能坐稳乾清宫大总管这么多年,自然比旁人多长了几个玲珑心肝。
      不一会儿,桌上菜品便都上全了,有太子素来爱吃的那几款素菜,还有太子儿时爱吃的几道点心和甜汤。
      陪康熙用过午膳后,太子看皇阿玛有些乏了,伺候康熙睡下后默默端详了皇阿玛一会儿,发现皇阿玛是真的老了,这种老无关外在脸上有几条皱纹、头上有多少白发,而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暮年老者的气息。
      从前那个把着他的手写字,即便政务再忙也会尽力抽时间给他授业解惑的皇阿玛,如今陪他说一个多时辰的话,就累得必须要睡上一觉才能解乏。
      太子在这一瞬间就释怀了,也不想再跟康熙计较之前种种,只想尽快完成皇阿玛方才说他感兴趣的那本新书,早些送过来请他鉴赏一番。
      太子在康熙床前无声的磕了个头,默默离开了清溪书屋。
      他并不知道,这竟会是他和康熙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次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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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钮祜禄景伦祖母刚刚过逝的缘故,两个孩子的婚事还要再拖上一年。而今天下太平,国库丰盈,康熙想着殷陶近来在京中无事,便时时召来畅春园中伴驾,殷陶想着自己的园子距离畅春园并不远,索性叫舒怡带着孩子们一并来了这边,自己日常也有个歇脚的好去处。
      那是一个看起来极为寻常的午后,寻常到那日天气是否回温,有风无风殷陶都不记得。
      中午他去额娘那里时候正遇上了康熙,两人手谈一局过后,在额娘的住处用了膳。
      康熙用膳后又回了清溪书屋歇息,殷陶溜达着回自己处所之时,想起户部侍郎今儿递了条陈过来,有几件事情还需得十二爷亲自过来衙门一趟处理。
      殷陶原以为此时回京今晚就不必再来园子这边,却不想下午四时左右,就有步兵统领衙门右翼总兵萨印来寻,请十二爷即刻赶往畅春园,大行皇帝遗诏需得众位皇子、宗亲和议政大臣在场才能宣读。
      殷陶脑子“轰——”地一声,但动作比思想更快一些,即便大脑正处于宕机状态,仍然翻身上马飞速赶至畅春园。
      从听到消息那一刻起到听得步兵统领托合齐宣旨圣旨完毕,殷陶一直处于魂飞天外的游离状态,五爷等几个兄弟也不例外。
      对于四爷是下任皇帝人选一事殷陶并不意外,他只是诧异于康熙的突然离开。
      穿越到这个世界的这些年里,康熙的存在感总是很强,大家所走的每一步路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手笔在里面。
      再到了后来,殷陶逐渐习惯了有康熙的生活,就在如此寻常的一天里,这样的生活再也回不来了,叫此时无所适从的他生出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十四还在边陲,托合齐又一早就投向了四爷,圣旨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满、蒙、汉三种文字都留下了请四爷继位的信息,就是八爷等人想闹也不能够了。
      等到人齐时候便已是傍晚,托合齐宣读完遗诏后天也完全黑了下来。
      在新君的指令下,众位皇子和宗亲大臣跪安退离,唯独殷陶被四哥叫住。
      四爷将康熙留下的一封信交予了殷陶,殷陶愣了一下,在四爷的示意下打开了信。
      这应该是康熙留给四爷的信,殷陶有些不懂,为什么四爷要把这个给他阅看。
      康熙写信一向是啰嗦,这封信也不例外,一看就是出自康师傅本人手笔的手笔。
      这封信不是官方圣旨,只是来自康熙的私信,里面是康熙对四爷的一些嘱托。
      几个儿子当中,康熙除了提起几句对太子的不放心,希望四爷好好照顾之外,余下的就只提到了殷陶一人。
      康熙在信中说,安安的孩子一定要算作自家人,并要求四爷以爵位许之。老十二是重情之人,这辈子只想娶一个妻子,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你作为兄长,要好好爱护于他,莫要以世俗眼光对他有过多要求,更不要强迫他和不喜欢的女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殷陶握着信纸,泪水无声地落了下来。
      即便康熙是真正意义上的海皇,终归待自己还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