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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尘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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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渡雨(11)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要高考。
      提前两天,收拾东西回家。
      谷钰和付绫言被分在一个学校,约好第二天一起看考场。
      瞿渡打了电话过来,鼓励她按平常水平发挥。本想絮絮叨叨多说些,那边却又有人叫他。
      是又要上课了。
      把他老妈子操心的心思掐死在摇篮里。
      他无奈地应了声:“马上。”
      谷钰说:“该嘱咐的,老师都讲尽了。哥,我明天会加油的。”
      话是会说尽的,但忧心却不会停止。
      他应声“好”,声线温柔:“等你考完,我就回来给你过生日。”
      她今年生日正好在高考后的二十天,六月二十八号。
      挂掉电话,谷钰看了眼时间,并不打算写题。
      最后两天的时间,她想放松一下。
      她摸到书房,打开电脑,输入密码,随便找了部片子。
      过了生日,她就满十八了,她不想到那个时候,既无实践,也无理论经验地和瞿渡做爱。
      情侣都该走到那步的吧?
      就当做心理建设了。
      前面铺垫得很少,简直是开门见山,男女主角前戏没做多久,就开始正戏了。
      音量调得低,怕隔墙有耳似的,可事实上,他们的粗喘、娇吟,却像贴着她的耳朵发出来的。
      大概是因为“做贼心虚”,又或许是房间太静。
      谷钰看得目瞪口呆,心狂跳不已,像被搁在猛擂的鼓面上,震得简直发疼。
      她害怕得,甚至不敢回忆上次的事情。
      看了不到叁分之一,她就关了页面,清除所有痕迹,再关掉电脑。
      向来老实乖巧的女孩子,居然会偷摸摸地看片子。
      连谷钰自己也觉得羞耻。
      她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跑到厨房,猛灌凉水。
      是天气太热了吗?她脸烫得如刚蒸过汗蒸,满是汗。
      受白天的影响,当夜的梦里,便是她和瞿渡做爱的场景。
      她明明没将自己和瞿渡代入到片中,可环境、动作、乃至话语,都如出一辙。
      瞿渡掐着她的腰,死劲地往前顶,口里说着:“舒不舒服,嗯?我还可以再用力点……”
      她晃着乳儿,咬着下唇,欲拒还迎地推着他的胸膛,喉间溢出娇喘。
      他们在学校的楼顶,她一面享受情欲的快感,一面担心有人会上来,撞见这一幕。
      担心的终究会发生,马上有人走上来。
      有阻挡,他们看不到淫糜的二人。
      谷钰眼里全是慌乱,瞿渡却还在不管不顾地插干。
      他们说了什么话,她完全听不见,只会小声地说“不要”、“停下”、“求求你”。
      直到那几人离去,他将她翻个身,继续肏她,没过几分钟,他抽出来,射在她腿上。
      她软趴趴地跪下去,倒在地上散落的衣物上……
      醒来后,谷钰已经羞耻地不敢起床。
      下身的濡湿告诉她,她为这出春梦动情了。
      她极度后悔看了那部AV。
      哪怕害羞,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对瞿渡,是有几分渴望的。
      那部片子勾起了她深埋于心的,羞于启齿的欲念,这令她更加羞愤难当。
      她爬起来,翻到那本素描本,又画了一幅瞿渡,试图以此忘记那些念头。
      是那天从KTV出来,站在树下的瞿渡。
      他身边是光与暗的交界,他单手下垂,另一只插在裤兜里,眼皮半合,脸上几分醉意。
      谷钰忽然想到,如果那天,他指间夹支烟,会不会更性感。
      于是便给加上去了。
      第二幅,则是他靠着沙发靠背,两腿分开,腕上戴着表。
      画完两幅素描,那点旖念便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恰逢付绫言来找她,谷钰给她看,她思忖几秒,说:“你哥看着没这么不近人情。”
      是了,她画的人太冷漠。
      而且构图略显生硬,许多细节也不完美。
      也许,该找个机会,让他当她的模特。
      *
      谷钰发挥很稳,最后一场英语考完,她如释重负。
      对完答案,她告诉瞿渡,S大妥了。
      瞿渡听着她语气里的欣喜,笑了:“我妹妹是天下最棒的。”
      毫不迟疑的褒扬,丝毫不担心她会骄傲。
      这几个月的鏖战,让谷钰内分泌有些失调,脸上开始冒痘痘,月经也不太正常,人也胖了十几斤。
      总不能以这个样子见瞿渡。
      休整几天,谷钰开始调整作息。
      每天早晨六点起床,慢跑四十分钟,减少正餐,多吃水果和蔬菜沙拉,晚上十一点入睡。
      不到半个月,就恢复了不少。
      成绩也出来了。
      不出谷钰所料,她上了S大的分数线。
      离医学院的线还差几分,但供她选的专业还是不少。
      开始填志愿的当天,谷菁说要跟她谈一谈。
      谷钰看着她挺直的背影,没由来的,心头一慌。
      谷菁双手环抱着,站在阳台栏杆边,见谷钰走过来,睨了她一眼。
      叁堂会审,谷钰面对的虽只有谷菁一个人,也感到莫大的压力。
      “还没填志愿?”
      “嗯。”
      谷菁语气淡淡的:“我知道你想填S大,跟你哥读一个学校。别填S大了,留在澜市,在L大读金融吧,你的分数刚好可以上。读完研,想当大学老师,或者进企业,路我都可以替你铺好。”
      “为什么?!”谷钰一下急了,声音猛地拔高。
      她做领导做久了,日常说话难免带点官腔,但从未对谷钰这样发号施令过。
      谷菁没什么表情,语气骤然冷了八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这段时间我没干涉你,不是完全不管你。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还做不了什么,等你跑到那边,跟你哥做些不叁不四的,我手伸得再长,也管不着了。”
      谷钰脸白了:“妈,你在说什么?”
      “你甭跟我装傻,就你这点道行,能骗得着谁?这事说出去,我和你爸也就不用混了。我知道你和你哥未必把我们放在眼里,但就当为了他的人生,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澜市吧。”
      谷钰眼眶登时红了,“凭什么?”
      “就凭你们的感情不为天理所容!我原先只当你们兄妹感情深,喜欢黏在一起,也无可厚非,也怪我工作忙,没留神就让你们发展成这样。”
      “你们之前做了什么,我不想追究,你哥我还是了解的,他不会当真对你做什么,但我不会继续放任下去。这事就这么定了,没得商量。”
      末了,她又稍稍放软了语气:“小钰,你正值花样年华,不要轻易把你的后半生毁了。”
      看似劝诫,实则是警告。
      谷钰道行是浅,否则她也不会一个反驳的字都吐不出来。
      哪像谷菁,不动一兵一卒,就把她杀得片甲不留。
      而这一番话既给她留了面子,又把她的后路完全堵住,叫她只能答应。
      谷钰终于明白,如坠冰窟是什么感受。
      全身血液仿佛冻住,嘴唇血色瞬间褪尽,止不住得想发抖,却说不清是气得,还是怕得。
      ……
      当天夜里,谷钰做了噩梦。
      高考前的两个月,因为压力大,她经常做梦。
      经过一段时间调整,她已经很久没做梦了。
      可现在又开始了。
      梦里,瞿渡来找她,谷菁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谷奕气得脸成了猪肝色,若不是沉宛清拉着,他手边的钓鱼竿怕早打断了。
      瞿渡跪在地上,膝下是一滩血,触目惊心。
      她看过去,那是一地玻璃碎渣,他就那么跪着,一声不吭。
      谷钰哭着求饶,“我去L大,去L大,别再打他了,他要是出事了,我死给你们看。”
      谷菁怒火消了些,冷笑地看向她:“早些答应,你哥也不用受这些苦了。又或者,当初你们没鬼迷心窍,现在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妹呢。”
      *
      谷钰最终如谷菁所愿,报了L大的金融系。
      付绫言则去了洮市。
      谷钰彻底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不知道谷菁跟瞿渡说了什么,他没再回澜市,也没再打来电话。
      只有生日礼物,是照常寄回来的。
      谷钰十八岁生日那天,谷菁给她办了成年派对暨升学宴,来的都是官场、商界人士,借这场机会,不知又完成了多少暗中交易。
      作为成年礼物,瞿奕送她学校旁边一间小公寓,谷菁送她一整套名牌衣服、鞋、首饰,典型的打个巴掌再给枣。
      她用强势手段逼得谷钰屈服,又念着母女情,想挽回一二,在她眼里,最重要的,大概还是利益平衡。
      是什么时候,谷菁的官场做风也用到女儿身上来了,淋漓尽致地。
      而瞿渡送的是一颗雕成玫瑰的粉珍珠。
      玫瑰是爱,珍珠是珍惜。
      她明白他的意思。
      不管分开还是在一起,他都不会后悔。
      刚开始的几天,谷钰夜夜抱着那本素描本哭。
      她也不用压抑哭声,反正她哭得睡着之后,谷菁才会回家。
      那次噩梦之后,瞿渡再未进过她的梦中。
      谷钰一边骂他薄情,无心,懦弱,一边又哭着想念他。
      就连贪心一个梦,也不能满足她吗?
      付绫言得知他们的事情,陪她待了一整天,想讨她开心,用尽办法,也不见成效。
      她没敢跟谷钰说,瞿渡其实回来过。
      他是瞒着所有人回来的。
      为了避免被发现,他租了辆车开回澜市。
      他找到付绫言,沉默半晌,却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她也没办法一直陪伴谷钰。
      末了,只说了句:“你替我安慰安慰她,她爱哭,但哭多了也伤身。”
      “好。”
      “如果可以,九月开学之后,你们也多联系。”他不想谷钰在他们断绝联系之后,还和这个闺蜜渐行渐远渐无书。
      “好,如果你想知道她的近况,可以来问我。”
      “谢谢。”
      最后,瞿渡给了她一袋子零食,付绫言看了眼,都是谷钰爱吃的。
      意图不言而喻。
      “别告诉她我回来过。”
      “好。”
      付绫言忍不住想,他应该早料到过这一天,以至于他看起来并不慌乱。
      可他如果真的理智,也不会开十个小时车回澜市,就为嘱咐她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他还是想见她的吧。
      哪怕隔着重重阻碍,哪怕结果依旧是见不到。
      瞿渡扭了扭肩,转身离开。
      他是开了太久车,导致肩膀酸痛。付绫言却觉得,他是担了太重的责任,抖落的,却是尘埃。
      这是瞿渡,既可以为谷钰战无不胜,也可以为她坚不可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