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缘人

  抱着咕仔在怀中，我把脸埋在他小小肩膀处，籍以遮挡我的泪眼，籍以掩饰我瞬间崩盘的情绪。
  我的泪水，很快打湿咕仔肩头衣服。
  咕仔精神力对我说冉姐姐不哭。说男子汉是流血流汗不流泪，女汉子也应该是流血流汗不流泪。
  脸埋在咕仔小小肩头无声哭泣，我听到会所一楼的聊天声戛然而止。
  情绪崩盘的我想要速度尽敛情绪，却是任由我如何克制，我的眼泪都是止都止不住节奏。
  我听到寂静环境里奶奶的轻声叹息。听到澹台璃的脚步声走向我顿在我面前。
  “小主是在哭泣么。”澹台璃蹲在我面前牵上我的手。
  “我冉姐姐没哭，不许胡说。”咕仔哽咽着声音接上澹台璃话茬。
  “好好好。不胡说，咕仔的冉姐姐是个凶悍的，待会关门放咕仔我可是招架不住。”澹台璃声音带着淡淡笑意。
  “我冉姐姐不凶悍。”咕仔已然泣不成声。
  “咕仔，你这样护短好么。”澹台璃更紧握着我的手。
  “好。”咕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脸埋在咕仔小小肩膀处无声哭泣，我无法开口讲话。
  我知道。一旦我开口，情绪崩盘的我，定然也会如同咕仔那样，泣不成声。
  我精神力对咕仔说不哭，咕仔重重点头，精神力回应我说，我们都不哭，今天只是个普通生日而已，明年我们还要一块过生日。
  脸埋在咕仔小小肩膀无声哭泣良久，我才终是能够敛尽崩盘情绪，在此期间，会所一楼静寂，澹台璃始终都蹲在我面前紧握着我的手。
  终是敛尽情绪，脸埋在咕仔小小肩膀上，我把手从澹台璃手中抽出。伸到他面前。
  澹台璃麻溜取来纸巾搁在我手里，我擦拭干净眼泪鼻涕，才把脸离开咕仔肩头。
  为咕仔擦拭着脸上泪水，我瞟一眼一楼沙发上坐着的各位，浅淡笑容说刚才我是眼里进了沙子。
  澹台璃点头说不用解释大家都知道，咕仔闷声对我说，澹台璃刚才说我凶悍说他护短。
  “去自挂东南枝。”我瞟一眼，蹲在我面前，因为咕仔的告状而苦皱了脸色的澹台璃。
  “不要啊小主。不要啊咕仔，东南枝据说已经因为承受不住太多重量，已经折了。”澹台璃一手抱着我的腿，一手抱着咕仔的腿。
  “璃哥哥，你这演技太浮夸了。”咕仔嫌弃眼神瞟一眼澹台璃。
  “鸣哥哥，你来给璃哥哥做个示范。”咕仔望向谢一鸣。
  “好嘞。”谢一鸣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我面前，澹台璃就势坐在我身边，为谢一鸣腾开表演场地。
  走到我面前的谢一鸣杵在原地良久没动后，咕仔问询谢一鸣怎么还不开始。
  谢一鸣一本正经模样说，他还在纠结，是该先抱我的大腿还是该先抱咕仔的大腿。
  谢一鸣的话语出口，众人喷笑，会所一楼气氛不再继续沉闷。
  正在这个时候，一人鬼市场侍卫匆匆进来会所。
  老马速度从座位上起身，跟在那侍卫身后快步离开会所，王大郎也紧跟在老马身后离开。
  看到这情形，我对澹台璃说莫若他也一起去看看，澹台璃摇头，说天大事情都没有继续陪着我重要。
  我说他陪着我也挡不住该来的会来，澹台璃说即便如此，他也不会离开。
  澹台璃话语刚刚讲完，我清晰感知到，有锥心之苦蓦然袭来。
  替奶奶分担天谴，我只会在月中之夜备受锥心之苦。
  今天不是月中，我却是蓦然感知到锥心之苦，这样情况，让我即时变色。
  我瞬间把阴珠里的鬼魂尽数召唤出阴珠，即刻切断我用阴珠豢养的所有鬼魂的主仆关系，再把玉柱从储物戒里瞬移出来，放出玉柱里的白狐。
  我的这些动作做出，靠在椅背上的奶奶立刻绷直了身体，一把攥着我的手，颤抖着声音问我是不是感觉到了身体有了异样。
  这样时刻，我再无法欺瞒奶奶，我点头说是。
  奶奶和姜闫以及澹台璃和谢一鸣瞬间变色，咕仔身形即时遁离我怀抱朝着谢一鸣激射而去。
  出来阴珠的蕊儿和冯二蛋以及吕小北满眼担忧，白狐跳上我肩膀保持沉默。
  咕仔父亲满眼复杂，其余鬼魂皆处于茫然状态。
  看咕仔身形朝着谢一鸣激射而去，我即时导出结界困住咕仔。
  任由咕仔在结界里如何反应，我都没打算放他出来，也不容许任何再入结界。
  用结界困住了咕仔我心下稍宽，煎熬到现在的心情，因为真切感知到身体出现异样，反而彻底放松下来。
  我的即时变色只持续瞬间，我也就恢复常态。
  死亡既然避无可避马上来临，我再如何都是挽不回局面，莫若坦然接受事实。
  从座位上起身，我双膝跪在奶奶面前，为奶奶重重叩上三个响头。
  我对奶奶说，请原谅我的不孝，以后日子里，切莫为我落泪，有奶奶陪伴我这么多年，我满心感激。
  跪在地上，我对姜闫说，以后的日子劳烦他帮我照顾奶奶，奶奶一生太过不易。
  瞟一眼澹台璃和谢一鸣，我浅笑着说，谢谢他们对我的爱和包容，我终是不用再纠结选择问题，他们每一个都值得更好的女子来爱。
  从地面上起身，我走到并列站在一起的蕊儿和冯二蛋以及吕小北面前。
  伸手摸摸吕小北脑袋，我把他的命契从储物戒里瞬移出来，递向跟着我一起，走过来的澹台璃，对他说以后日子请他多多照拂吕小北。
  吕小北一把夺过那命契，说他的主人始终都只有我一个，他不要再择主人。
  我说此时不是任性时候，再迟他会随着我死亡而魂飞魄散。
  吕小北说，他想要任性一次，是生是死他都陪着我。
  吕小北的反应让我无奈，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小冉，快过来奶奶身边。”奶奶颤抖的声音传来。
  听到奶奶的召唤声，我速度回返奶奶身边，跪坐在奶奶面前，我眼神黯然脸上是大大笑容。
  此刻的奶奶，已然满脸泪水，奶奶在我跪坐在她面前后，伸出颤抖双手捧着我的脸，连连摇头说怎么可以。
  我说奶奶不哭，我已经偷生二十四年，我已然知足，奶奶不用这么介怀。
  我对奶奶说，等爸爸回来，她要记得替我转告爸爸，我很爱他。
  奶奶抱着我哭的撕心裂肺，我任由奶奶抱着我，泪水崩盘。
  我从不曾看到奶奶如此失态，我不想看到奶奶如此痛哭模样。
  王大郎这个时候回返会所，快步走到奶奶背后，用衣袖为我擦拭眼泪，一声丫头出口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被我困在结界里的咕仔，哭喊着让我放他出去，哭喊着他不要我就此丧命，他心甘情愿以他之命为我续命。
  听到咕仔的哭喊声，我从奶奶怀里出来，替奶奶擦拭眼泪，哽咽着声音对奶奶说我们都不哭。
  对奶奶讲这些话时候，我的泪水在脸上肆虐，我根本止不住眼泪。
  奶奶点头说好，却是也泪水不止。
  我扭头望向结界内的咕仔，对咕仔说我的命是命，他的命也是命，他陪伴我这么多年，早已经是我的亲人，他无需再提以他之命为我续命的话语。
  结界里的咕仔，哭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不住的说，他不要我死不要我死。
  我重新坐在奶奶身边，如同平日习惯，挽上奶奶胳膊靠在奶奶胳膊上。
  不再去看澹台璃和谢一鸣反应，任由泪水不断滑落我闭上双眸，静静感知，生命存续时间段，与奶奶共处感觉。
  我的脑海里，闪过的尽数是我和奶奶共处的点点滴滴，我满心不舍满心无奈。
  “奶奶，一旦身体出现异状，还会有多久时间。”澹台璃不得轻松声音传来。
  “几秒钟。”澹台璃的问询出口，奶奶猛的坐直了身体。
  “奶奶，小冉早已经坚持过去几分钟了，或许这并不代表着生离死别。”澹台璃急急接上奶奶话茬。
  听到这里我猛然睁开双眸望向奶奶，奶奶的泪水已然止住，满眼的惊喜。
  结界里哭喊的咕仔和嚎啕大哭的王大郎这个时候都保持安静，目光齐聚过来。
  “对对对，小冉会没事，小冉一定会没事。”奶奶重重点头，又哭又笑。庄肝匠扛。
  奶奶和澹台璃的对话让我心中升腾起希望，只是，所谓的定然会没事，皆为猜测，奶奶并不确定那答案。
  阴逻门迄今为止只出现两位阴缘人，奶奶所得经验并不丰富，她所得经验只来自于阴逻门的第一位阴缘人。
  我的后续反应只是异于阴逻门的第一位阴缘人，我的锥心之苦依旧如影随形。
  我的命劫点贯穿整天，不曾过去凌晨零点零分，我随时依然都处于时时毙命状态。
  看着奶奶反应我噤声不语，不管怎样，能让奶奶再开心一会儿总是好的。
  接下来时间，没了泪落奶奶她们依然陪着我待在会所一楼沙发处，静等凌晨零点的到来，我依然不曾放咕仔离开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