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先天土虫磕完头之后，我便彻底绕了它，时间急切。我便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发现并无隐疾，心想先天土虫应该是完全臣服于我了。
  忽然从密室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道：“不知道里面的人死了没有。那个郭家什么毒人……死了无妨，那个蒙面人最好是不要死……我看他倒不像是什么坏人。”说话的是绿衣。
  又有一人道：“你们都散开一点。这毒气还没有散开，不要吸进去了。后面的人，把连弩拉起来，万一跳出来，格杀勿论。”说话的是一个男子，口吻十分陌生，却不知道是龙家什么人。
  绿衣叫道：“不要这样子，里面还有好人。杀死了可不好。”我听着声音，暗暗惊讶，站了起来，走到了毒人的身边，小声问道：“毒人，你没事吧。”毒人毒气散去，身子不能动弹，几乎成为废人，却意外地活了下来，一时之间，不能说话，只是眼皮眨动。
  我又道：“活着就好。你既然已经废了，龙家断然没有伤害你的理由了。利用你掣肘郭心儿，或许她会收敛一些。”毒人眼珠子左右转动，否定了我的结论。我虽有惋惜。却不能带走毒人，说：“我不想暴露自己，请你务必替我保密，不要告诉龙家人。”毒人又眨动眼皮，答应了下来。
  密室入口处传来了叫喊声：“里面的人听好了，我劝你们乖乖地走出来。”我并没有发出声音。做出回答。毒气还没有彻底散去，他们还不敢进来，也无法判断里面的人是否活着。
  绿衣声音传来：“我在门口看着，没有人出来过。难道说他们都死在里面，怎么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哎，两人若是打起来。将先天虫放出来，很可能被虫子杀死了。倒是那蒙面人，死了不值！”小蛇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倒有些惋惜。
  我心中宽慰，小蛇惋惜我，若我真的死在这里，倒也不冤枉了。
  “你们都退到屋外面去。先天虫若是出来了，不好对付。等等龙帝吧，把弓弩准备好！”男子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悄然移动脚步，走到了墙面上。这里还有六个罐子，我伸手一一感应了一下。这些虫子被封了很久，有一些上面封印贴上了好几层，应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新加上一层，防止先天虫类跑出去。
  留在这里毕竟是一个祸害，若是度过眼前难关，再找龙帝商量，想办法将虫子送走才妥帖，我心中想道。
  检查过剩余的六个罐子后，我又将毒人扶起来，靠在一侧墙壁放着，避免弓弩射进来，将毒人误杀了。
  毒气渐渐地散去了不少。
  我将脸上的黑布重新蒙起来，将黑木杖裹得严严实实的。外面安安静静，几乎是没有声音。外面剑拔弩张，只要我走出去，飞箭射来，管我是谁。
  我轻微咳嗽了一声，外面的人听到了声音。
  “乖乖地走出来。”那声音紧张地喊道。
  我道：“我受伤了。郭家的毒人已经被先天虫咬死了，虫子在他的体内，没有出来，你们不用着急。我的脚受伤了，会慢慢地走出来，你们不要放箭。”
  绿衣高兴地喊道：“你们不要放箭了。”团医鸟号。
  我顺着楼梯爬动，见到亮光的时候，跛着左脚，自幼见过了师父走路，跛着走路倒也学得十分逼真。龙家小姐的闺房里面空无一人，龙家众人已经退到了房间外面，地上的花盆几乎全部翻倒，土壤泼出，兰花也跟着遭殃了。
  屋外被火把照得通明，人头耸动，个个神情紧张，生怕遭受横祸，连弩上短箭已经准备好了，正对着出现的我，随时都会发射出来。
  小蛇站在龙家众人背后，吸入的毒气已经是解开了，身边的绿衣，十分紧张地看着。绿衣抢先喊道：“你没事就好，那个坏蛋被你打死了。活该！”
  小蛇眉头紧锁，一眼扫了过来，不信地说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杀死毒人？”小蛇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毒人可是可以和天真人搏斗的，寻常人岂能将他杀死。
  小蛇的眼光扫动，最后落在了我背后黑布裹着的黑木杖，厉声叫道：“你背后的木棍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看一下。快！”
  绿衣不解看着小蛇，嘀咕道：“可能是一种护身用的武器吧。”小蛇当即喝道：“绿衣，把我给我闭上。这人不比毒人弱，要分清敌友。”
  我心想不好，小蛇跟我许久，当然知道黑木杖的长度和形状，她应该瞧出了一些端倪。我连忙摆手叫道：“龙小姐，你弄错了，我只是想看一看你的容颜，才偷偷溜进来的。”这倒是一句真话，三年没见小蛇，我当然是想念得很。
  我接着道：“除此之外，并无别的目的。至于那个浑身冒黑气的毒人，真的不是我杀的。黑罐子放在地上，一下子磕破。毒人距离先天虫近，就被毒虫给咬死了。临死前，恶狠狠地抓了左脚，所以才会受伤。”口中对小蛇说假话，心中却在说，小蛇，你要原谅我，有些事情没有查清楚，身份最好保密，保不齐你身边这一帮龙家人，就有郭心儿的密探。
  小蛇哼了一声，道：“任你舌灿莲花，我都不信。扮猪吃老虎，我见过不少。将你的背后的防身武器解下来，让我看一看。”小蛇已经是生气了，左手一挥，旁边的指挥喊道：“准备。”
  小蛇又补充道：“将他两只脚射伤。”指挥忙伸手压了压，连弩的准度放低，对准了我的双脚。
  我看着小蛇，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心，天地人所有人都可以欺骗，嘟嘟小蛇不能。我叹道：“龙小姐，这样子不太好吧。今日暴露了自己，明天还能让我斗虫吗，龙小姐如此美貌天仙，不能娶你，这后半生怕是再也难以睡个安稳觉了。”我故意把原因归于一旦暴露自己，明天就不能参加斗虫了。
  绿衣说道：“我看你不用担心，怎么说你救下了小姐。我们龙家人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你若只是偷看小姐容貌，我们倒也不会不让你参加斗虫。若你相貌俊朗，斗虫取胜。嘿嘿……”
  绿衣心性天真活泼，早已忘记了小姐的禁言令，滔滔不觉。
  小蛇瞪了一眼，骂道：“跪下！”小蛇身边的指挥使看来，绿衣猛地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一下子就吓白了，咬着嘴唇。
  忽然之际，一声怪叫传来，一片黑色的雨滴落下来。小蛇厉声叫道：“是蜈蚣，躲开。”我心中一喜，阴九幽总算找来了。蜈蚣落下的时候，弓弩手阵型一乱，正是我的好时机。我在地上一滚，手中的铁索贴着地面一扫，将其中几个放倒在地上。
  指挥使忙叫道：“放箭！”哪里还能射到我！我借机跳动了院子边上，小蛇一掌拍出，原本可以躲开。
  我一咬牙，生生挨了一掌，被小蛇打一掌，心中也好受一些，谁让我说一大堆话骗她呢。落到小院子里面，屋顶上飞下一根绳索，我伸手接住。阴九幽用力一拉，将我拉上屋顶，顺着屋顶跑动，几支弓箭射上来，落在琉璃瓦上。
  阴九幽叫道：“少主，可算是找到你了。”我道：“事不宜迟，咱们回去。毒人已经废了。”
  龙家重地层台叠榭，屋顶是连在一起的，很大很大一片。就在前面不远处，屋顶上人影跳动。
  两个黑影闪动，正追赶着烈火龙袍的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