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古苍阳被抬出来，整个身子惨不忍睹。
  古九天眼含热泪，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双眼死死地看着我，要是目光可以杀人，他早就将我杀死了一百回了。
  我心中没有鬼，不惧怕他的眼神。佩兰架着古大笨往前面走，古大笨满嘴疯话胡话，清一色都是说我的坏话！
  我没有搭理，四周都是跑动的人影，转来转去，到了古宅面前，我终于看到了小蛇，她正在焦急地等待。
  我喊道：“小蛇，你没事吧！”小蛇快速跑了过来，和我抱在了一起，说：“萧关，你怎么不见了！”我笑着说：“我被古苍阳骗了，但是他已经死了。不过不是我杀的，而是死在了古家的宝物玄铁蜈蚣手上！”
  小蛇说：“他为什么要骗你啊，我还以为你被黑煞抓走了。后半夜的时候，到处乱糟糟一片，萧叔叔和古秀连已经追出去，可是没有看到老古，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道：“古苍阳要白玉蜈蚣，但是不能明抢，所以就想办法骗我。小蛇，我不相信所有人。事情一完，咱们赶快离开这里，一晚上也不要呆了。”小蛇说：“好，我听你的，咱们现在就离开。”
  走出了两步，就看到古剑仇从外面走来，道：“虫王，你怎么在里面？”
  我道：“根本就没有黑煞，带我去见你父亲还有老门主，不然日后古家就是苗疆十三峒的仇人！”小蛇也一跺脚：“日后龙家和你古家也没有交情了！”
  古剑仇瞧着古苍阳，又瞧着一身鲜血的我，知道事情紧急，忙说：“你等等。萧棋马上就回来了，你跟我去见我父亲，马上派人去请老门主。”
  古宅大厅灯火通明，古东来脸上乌云密布，绑带缠着右手，来回走动。古九天示意几人将古苍阳尸体放下，一声不吭，将黑布揭开，古苍阳面无血色，身体僵硬，死状可怖，双眼睁开无法闭上。
  古东来惊呼一声，忙问道：“古道长怎么死了？”古九天说：“是萧关害死了。”小蛇刚要叫喊，我拉住小蛇，说：“看他们怎么诬陷我！”
  小蛇咬着嘴唇，气愤地退到了一边。我将桌子摆着茶碗端起，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古大笨见我没说话，又说了一番诬陷我的话，听着我都要当真了。正是此时，萧棋和古秀连从外面赶来，古蜈也被连夜请了起来，整个大厅满满一屋子的人，剑拔弩张，瞬间就要爆发新的打斗。
  萧棋听了我的陈述之后，勃然大怒，一脚将椅子踢开，冷笑道：“若不是意外发生，此刻萧关怕是死在古家地宫。我告诉你，追出十几里，根本就不是黑煞所为！”古秀连目光跳过佩兰，说道：“的确不是黑煞！”
  古东来脸色难堪。萧棋走到门口，大声呼叫：“老古，你快出来，再不出来，我萧棋今日要开杀戒了。”萧棋声音巨大，震得我热血沸腾，莫非今夜又是一个荡气回肠霸道蛮狠的晚上！
  古东来挥手，似乎有人动弹，暗中准备了弓箭。古蜈沉默了半天，忽然开口说：“先验明古苍阳的死因，我来问问古大笨。”
  很快，古苍阳的死因查明：眉心处被击中，瞬间死亡。乃是一只极其厉害的虫子所为。古大笨胖胖的身体跪在古蜈面前，不敢抬头，身子发抖，就跟一只受惊鹌鹑一样。
  古蜈问：“大笨，事情是什么样子，你老老实实地说，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古大笨支吾半天，愣是没有开口。古蜈喝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吗？”古大笨吓一哆嗦，一股屎尿味传来，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包括吃饭前古苍阳让他一个劲地灌酒迷醉大家，如何叫出虫王萧关，有几人参与进来，利用丹炉取出白玉蜈蚣，全部说出来。
  古大笨说完，古九天的脸色死灰，整个人失魂落魄，不断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不可能，不可能……我师父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不出十五分钟，所有参与此事的古家道士，全部被抓了出来，跪在一排，神色慌张，等待发落。古蜈抽出一把长剑递给我，说道：“虫王，整个事情你没有说假话，错的是古家，要杀要剐随便你。”
  我将长剑接着手上，挥动两下，还能听到剑鸣的声音，是一把锋利的宝剑，削铁如泥，绝对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人双手砍断。
  “这剑用来砍脑袋好像也很容易……”我笑着说，“这个世上做错事情就要受惩罚，害人就是害己，几个时辰前你们可否想到，我会手持宝剑站在你们面前。”
  我长剑挥动，道士们饶是大胆，也吓出屎尿，额头上冷汗直冒……
  最终，我还是没有杀他们，古蜈把剑给我，也不是让我杀死他们的。我只是选择将他们发髻割了下来，散开一地的乱发，用长剑挑起乱发，放在烛火里烧了起来。
  古蜈道：“虫王心胸宽阔，老夫生平未见。”
  我将宝剑还给了古蜈，道：“你这样处罚，我没有意见。我不喜欢杀人，所以才没有杀人，和我的心胸没有任何关系。”
  古蜈道：“那古家的玄铁蜈蚣现在在何处？”我道：“就在古苍阳的身体里面，老门主可以感应一下。”
  古蜈上前给古苍阳把脉，的确是感知出了玄铁蜈蚣，说：“为何会伤古家人，不是呵护古家人的吗？”
  我心中也想不通，不过古蜈感应出玄铁蜈蚣，更加证明我的清白，他既然是古家老门主，肯定有办法将玄铁蜈蚣取出来。
  过了一会，古蜈转身跪在古家大厅悬挂画卷面前。
  那画卷上是人物画像，画上之人样子和老古有些相似，但是从画卷的时间来看，那人比老古年纪要大。
  古蜈跪在地上，古东来、古剑仇、古九天、古秀连等一干人全部跟着跪了下去。我看了一眼萧棋，萧棋示意我暂时安静。
  古蜈老泪纵横：“这是祖先惩罚，惩罚族人的贪婪之心。玄铁蜈蚣从来都不会伤害古家人，但今日却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因为我们的虫道越来越偏激，不存善良之心，所以祖先才会惩罚我们的。”
  古蜈又说：“从今日起，所有族人必须停止利用邪恶的道术饲养蜈蚣，否则终生不得养虫，挑断手筋脚筋。”
  古家族人皆是惊讶，却无人出言反抗。或许正如古蜈所言，古家在虫道上走得越来越偏，以至于发生杀人取虫这种贪婪的行为，先祖看不过去，用玄铁蜈蚣击杀了古家人，以示惩戒。
  古蜈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说：“虫王，感谢你的心胸宽广。”
  我说：“我说了，我只是不愿意杀人，和我心胸没有关系。而且再也不想呆下去，现在就要离开。”小蛇道：“我也不想再呆下去。”
  古蜈有些尴尬，说：“虫王，族人做错了事情，我古蜈深表歉意。既然你要离去，我也不能硬把你留下来。”
  我说：“当然，你也留不住！”古蜈说道：“送虫王出去，族人不得阻拦！”古家众人散开，站成了两排。
  我问道：“老门主，老古去了哪里，可否一见！”古蜈说：“老古并不在古家，已经去了三清山某个未知洞穴里，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你放心，老古能力惊人，我们害不了他的！”
  我和小蛇出了镇子，天色刚刚变亮。萧棋和古秀连说了一番话，独自一人离开了古家镇，出来的时候显然有些沮丧。
  走出古家镇外面，远远地看到了长辫子，他有些孤独，有些苍老，把他留在这里，或许不太仗义，可毕竟老古没让它离开，我总不来又给带走吧！
  我喊道：“长辫子，有缘再见面，我走了。”小蛇泪眼朦胧，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也……走了……”
  天亮的时候，我们上了路边载客巴士车，从古家镇出发，到了县城里面。
  面馆里，萧棋挑着面条忧心忡忡地说：“不知道古秀连今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小蛇说：“古道士智商卓绝，就是在处理情感一事上面，有些不足。只要他忘记了佩兰阿姨，自然会过得很好。”
  萧棋问道：“各人的命各人生活都是自己过了。萧关，小蛇，你们准备去哪里？”
  我答道：“我准备回故乡小镇，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看。”萧棋看了一眼小蛇，小蛇说：“我跟萧关一起，去看看他故乡的风景，看看他长大的地方。”
  萧棋说：“我出来也半年，不知我儿萧林如何了，也要回去看一趟。”
  我们在三清山下分开，我和小蛇先到了庐山，而后坐车回到了故乡小镇。回想，送古秀连回家，耽误了一些时间，红花人的留下的红纸也没有看出眉目来。
  到了故乡小镇已是黄昏，小屋还在，屋前的杂草除得干干净净，屋里亮着一盏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