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古蜈醒过来，古家众人皆是惊叹不已，齐齐站住，然后统统跪在了地上，口中喊道：“老门主！”古苍阳和古东来两人也跪了下来，将头碰在了地面。
  古秀连热泪盈眶，道：“秀连害您老人家受苦了，躺在床上十几年了！”
  古蜈摇头说：“你头生白发……青年变成中年，你才是最艰难的……每一天都游走在无间地狱之中，惴惴不安，怎么样……事情完全了吗？”
  萧棋叹道：“老门主，没有能完成，萧棋辜负你的信任，耽误了古秀连的青春。”古蜈沉默了一下，说：“不用这么说，你们都尽力了……只可惜没有完成。”
  一番对话下来，足够证明萧棋和古秀连的话没有夸张，到如今，一切水到渠成，古秀连的身份得以证实，回归之路一马平川，有古家老门主撑腰，古秀连再也不用害怕什么“三哥”等龌蹉卑鄙之人！
  古秀连道：“十八年已过，老门主，您刚刚醒过来，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古蜈点点头道：“好……你回来就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喝酒。”
  古蜈这才悠悠地转动了脑袋，看了萧棋，微笑点头，又看了我。
  最后目光扫过老古和山洞躲阴的僵尸，瞳孔放大，叫道：“快，僵尸都到三清山了……现在谁主事，把这事情解决掉……我就在一旁休息，看着你处理。”
  古东来跪在地上，站了起来说：“老门主昏迷之后，古家事情由族人古东来处置，可老门主既然醒来，就该由您来处置了。”
  古蜈挥挥手：“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你既然已经是新门主，我这个老的就……该到一边去。”古秀连招呼招呼古剑仇跑来，将担架抬到边上。
  古东来当即大声说：“从即刻起，古秀连重回古家，收回十八年前驱逐的命令。”
  随即口吻一边，道：“你们三人兄弟做的好事，自己清楚，按照族规交给古苍阳来处理。”
  古苍阳说：“好，三哥，单是谋害门主一事，就要蜈蚣噬咬，统统带下去吧。”三人在古蜈醒来之后，就变成了哑巴，听了这处罚，脸色越发死灰死灰，知道族规之下，再无更改的可能，连求饶狡辩的话都没有了。
  到了洞口，三哥回头叫道：“古东来，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年是谁将你撑起来的！”古东来说：“三哥，这是做的唯一一件对的事情。”三哥咬牙骂：“你个……王八蛋，大水货……”叫声越来越远，渐渐地听不到了。
  古东来接着说：“方才要玄铁蜈蚣是第一件事情，处理古秀连是第二件事情。那么现在说第三件事情，僵尸围山。”
  我和小蛇闻言，站在了老古面前。小蛇说：“你要是对老古动手，我让火红小青蛇小音咬你。”我道：“你们赶过来，我的金蚕蛊、先天之虫、白玉蜈蚣、大蛊王虫……都不会放过你们。”
  古苍阳念念不忘：“白玉蜈蚣……”萧棋看了一眼古秀连，微微摇头，示意古秀连不要再说话，靠在老古身边，道：“我也不答应。”
  古东来笑道：“你们不必要紧张。虽说我古家弟子除魔卫道，见僵尸必杀。但这回是老古带回来，有些不同寻常。”老古眉毛一挑，倒有些兴趣，说道：“有个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古东来说：“你带僵尸围山，乃是因为你见子孙后辈缺乏实战。你若不出手教训一下，他们出去壮游河山，也是个死路一条。所以你玩得不较大，比较真，就是让他们吃苦。只有在你手上吃苦，出门后就不会再吃苦了。”
  现在看来，我倒小瞧了古东来，他的智慧的确比其他人要高。他原本只是古家极其外围的一个人，能有今日的成就，绝对不是一个笨人。
  古蜈道：“这十只僵尸留下来，日后陪古家弟子练习，除非打败了其中一只，才可以外出。”
  话虽这么说，老古若要带走，也并不是难事。古苍阳说：“这个事情……不太好……”
  古秀连道：“这个年头，僵尸少，好僵尸更少，有了练习的伙伴，大家的进步才会更大。”古苍阳道：“新老门主都说了，我自然不反对。”
  老古说：“甚合我意。”
  古东来双手一拜：“孙辈感谢老祖宗。”
  老古道：“那第四件事情是什么？”萧棋笑道：“老古，这第四件事情，必定是为我和萧关硬闯古家这件事情！”
  古东来道：“没错，萧棋和虫王，你们好大的胆子，在我古家捣乱，损了我古家的名声，这死人是小事面子是大事，你当真以我古家没人吗？”
  古东来声音忽然加大，咄咄逼人，大有不找回面子誓不罢休的态势，和古苍阳昨天晚上的态度，完全一样。
  古苍阳说：“没错，你别以为赢了九天两只蜈蚣，就了不起了。”古苍阳说话之际，手中按动了拂尘，袖子摆动，靠近了古东来。
  萧棋说道：“我们的确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你们如何才会解气，但说无妨！”
  萧棋说了软话，我却不高兴，大声叫道：“是因为你们不相信自己，我们才这样做。说什么死人是小事面子是大事，这就是你们的虫道吗，笑死人了。依我看，古家面子再大，也大不过人命，没有萧棋和我拼力一搏。古秀连不会活，古家老门主也不会活！”
  小蛇拉了我衣服，说道：“萧关，好了，你说句软话服输不行啊！”
  我道：“不行，没什么好服软好服输的，我不会骗自己。砸了古家面子这事我根本没有错，萧棋也没有错，他们自己做得不对。天底下，面子这个事情向来不是说软话就找回来，而是自己挣的。我就站在这里，他们将我放倒在地上，面子就找回去了！”
  小蛇气得直跺脚。古苍阳脸色阴沉，拳头攥紧。
  古蜈说：“说得对，你们的确做得不对。找一个和虫王年纪相若同辈比一比，古家若输了，面子丢就丢了，找不回，就好好练习自己的本领！”
  古蜈只要年纪相若的人和我比斗，看来心肠并不坏。古东来回答：“不用找了，已经比过，输掉了啊。”古秀连帮衬一句：“就是这虫王逼出你体内的食婴蛊的。”
  古蜈哈哈笑道：“好……好，小兄弟，我请你喝酒……给你赔礼道歉，我们做得不对。”
  我说：“儿须成名酒须醉，我跟你喝酒！”
  古东来说：“我要办的四件事情已经办完了。老门主，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您指教。”
  古蜈说：“很好，从你刚才处理这两件事情来看，你的确有你的担当，把决定告诉众人吧！”
  古东来走到门口，大声喊道：“古秀连当日叛出古家，乃是老门主颠覆黑煞的计划。”
  小蛇不高兴地说：“明明有萧叔的参与。”我小声道：“萧叔也不愿意别人提他。”
  古东来接着说：“老古乃是古家祖上的老人，修成了大罗神仙道，拥有大神通，并不能说是寻常银僵。他此次带回十只僵尸回来，是为了训练古家众弟子的本领，从此留在古家，大家若要游走九州除魔卫道，必须胜过其中一只僵尸才能出去。”
  古家众弟子多多少少和十僵尸打过，知道差距所在，好强之人皆咬牙发狠，暗暗下决心！
  古东来又说：“白袍萧棋和苗疆虫王为了朋友，不惜与整个古家斗争，乃是义字当先，是值得敬佩的人。此番古家在他们二人手下吃了苦头，今日下山，我准备将他们灌醉。”
  古苍阳说：“虫王说，面子从来不是抢回来，是自己挣回来了。古家人的本领若真的高起来，他不给面子也不行。还望大家不要懈怠……努力练习。”
  “好……”
  关于“三哥”那三兄弟的处理，古东来并没有大声宣布，私下里解决，毕竟三个哥哥脉下，还是有些人数，好在老门主醒过来，毫无压力地镇住场面。
  到了此刻，能出现这样的局面，的确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
  古东来正合古蜈交代近年来古家的变化，花费很长时间。
  我在旁边站了一会，等两人基本说完，才走过去，问道：“老门主，你体内食婴蛊是黑煞黑人所中，你可曾看清楚了何人所为？”
  食婴蛊异常珍贵，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古蜈有九幽兰和玄铁蜈蚣镇命，并不像一般卧床数十年病人那般虚弱，眉头紧蹙，想了一会，说：“我记起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