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古秀连笑着說：“蜈蚣倒是成功了一些。至于说长生不死之药，当然没有成功。这个世上，人都是会死。死后身体不腐烂的，就变成僵尸或者干尸。那些即神飞仙之人，从来都只是听过，没有见过。”
  我對蜈蚣有天然的好奇感，师父麻烈云就养过不少蜈蚣。
  我又问道：“那……那些养出来奇怪的蜈蚣，现在在哪里，埋在土里面吗，就在這附近吗。我去挖出来看看。”
  古秀连道：“快二十年没有回草庐，即便活着，也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了？”
  小蛇被我抢了话，不高兴地说道：“萧关，一提蜈蚣你就变蠢了，都说了用丹爐炼出来，怎么会埋在土里面？”
  古秀连愣了一下，笑着说：“看来女孩子还是要聪明一些。”
  古秀连这笑有些古怪，我自然明白。
  我当然不生小蛇的气，就当让一盤小蛇，其实蛊术养虫也好，道术养虫也好。最后一多半会埋在土里面。因为土壤造就了一切生灵，蛊虫和蛊毒也离不开土壤的滋润。即便是丹爐炼出来的蜈蚣，最后还是会在土里面走一遭的。
  我又问：“嗯，不然真的可以看一看，我师父之前也养过蜈蚣。这养蜈蚣和养蜈蚣还是有些相似的地方。对了，你师父和你大师兄呢？他们都哪里去了？”
  萧棋将草庐院子里的杂草除掉，折回来，刚好回答：“师父是高寿而死，大师兄绰号‘飞天蜈蚣’，却是因我而死，也可以说是我害死的。”
  古秀连和萧棋全部恩怨皆是因此而起。古秀连为报大师兄仇恨，几次设计对付萧棋，之后才被萧棋感化。
  古秀连说：“我大师兄作恶多端，最后被饿死鬼母上身，也不能全怪萧棋。我若不是悬崖回头，今日这身子早已腐烂成白骨了！”
  萧琪说道：“你本性并不坏，你只是太聪明了，当初智慧卓绝，天下少有对手。”古秀连说：“黑煞就有比我聪明的，那红花人就是个例子，不然我也不会被他发现了。”
  我心想：“古秀连智商的确很高，红花人高过了古秀连，而控制红花人的那个人，岂不是更厉害了！如今悄无音讯，不知在何方。天真人的语言，怕是不能实现了。”
  天真人见我身怀先天之虫，预言我将彻底瓦解黑煞，现在看来，脑子不够，怕是解开不了眼前的困局。
  小蛇笑道：“依我看，萧关比红花人还要聪明。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轻松就收拾了红花人。”
  古秀连摇摇头说：“小蛇姑娘，你们家萧关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呢？”
  小蛇的脸瞬间绯红，就想爬上了红霞一般，连忙转移了话题：“去草庐看看吧。”
  经过萧棋半个多小时的劳作，杂草拔掉一些，一条小路穿过园子，通向草庐正门。
  古秀连自己站了起来，有些摇晃，我要上前将他扶住，古秀连伸手挡住了我，艰难蹒跚地往前面走去，停在房门前，久久没有说话，无人了解他此刻的心境是如何。
  古秀连叹道：“十八岁那年不下山，一辈子住在这里，可能现在我已经忘记情愫，就见不到凤凰了，成为一个中老年道士！或许能悟道成仙！”
  萧棋骂道：“啥中老年，你现在还年轻！”古秀连道：“你看他们十六七岁，那才年轻，那样子才好啊，羡慕啊!”
  古秀连顿了一下，对我和小蛇说：“萧关，你和小蛇到那边看看风景，我和萧棋说点话。”
  我看了一眼萧棋，看了一眼古秀连，心想两个大男人有啥话不能让外人听的。小蛇一把拉着我，走到很远，长辫子在树荫下跳动，也跟着我们。
  我停在一块石头上，远处的山峰叠翠，山风吹来，小蛇的香味传来，特别亲人心脾；春日阳光照在身上，特别暖和。
  小蛇忧伤地问：“萧关，怎么老古还没有回来，该不会出事了吧？”我指着天上的太阳说：“起码要等太阳落山，老古才会回来，它们都是僵尸，怕阳光，沿途都有标志的，三清山上的道士，没有人难得住老古。”
  小蛇低声说：“原来是这样，我都忘记老古是僵尸。”我心中一怔，我以前也把长辫子当成好友，它要死的时候，那个伤心流泪。我折断了一根树枝，盖在了长辫子身上，避免给阳光伤害了长辫子。
  又回头看了一眼草庐，古秀连和萧棋似乎吵了起来，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萧棋过来找我，一起回去在草庐中间清理一块空地，收集柴火生了明火，将道观取来的馒头在火上烤了四个，一人分食了一个。
  草庐角落里找出几个坛子，我和小蛇各抱一个，打了些山泉水回来。
  萧棋得空抓了两只兔子，又从厨房找到一些发黑的盐巴，将兔子宰杀后，一只切碎放入坛子，萧棋四周采了一些野草回来，丢入炖出了一锅兔肉汤出来，另外一只兔子，撒盐烤着吃。古秀连用刀削除了几双筷子，就着破碗，四人饱餐一顿。
  吃了兔肉喝了肉汤，古秀连气色更好了。萧棋琢磨着架一个陷阱，再猎一只山猪，来一个大餐。
  古秀连将筷子丢在地上，叫道：“萧棋，我现在死不了，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了，你可以走了！”
  我和小蛇侧目看过去。我很快明白过来，古秀连是想让萧棋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萧棋淡淡一笑，有些倔强地说：“还没有让你正是回归古家门墙之内，我是不会走的。”
  “愚蠢，回不回古家对我毫无意义，这样耗在这里，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古秀连骂道。
  萧棋和古秀连又爆发了一场争论，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
  小蛇跑到来路的地方，和长辫子一起等着老古，希望老古早些回来。
  天终于黑了下来，草庐破败根本挡不住风，我们去山洞里面。洞口藤条杂草清除。入洞之前，古秀连说：“弟子古秀连今日回归，师父你老人家莫要见怪。”一声阴风从里面吹出来，再进去，已经感觉不到阴寒。
  古秀连用清水亲自将丹炉擦了一遍，动作很慢，但是足够诚意。我心中想道，看着架势，是要在这里隐居下去，指不定也要炼些九转金丹出来。
  晚上气温很低，烧火烘烤，山洞里面倒也温热，发现石壁上面有个影子，起初看了半天没有想明白是什么。
  后来古秀连告诉我，因为他师父在山洞中打坐时间太长，光线从洞口照进来，这一块石壁被身子挡住了光芒，久而久之渐渐发生了改变，落下了一个影子。
  我问：“为什么丹炉上面有蜈蚣和赤练蛇的身形？”
  古秀连应道：“这丹炉原是道士葛洪留下来，当年三清山附近有蜈蚣精和赤连蛇精涂炭生灵，葛洪与它们大战数个回合，将它们收复，这才保一方平静，蛇精和蜈蚣精放在丹炉里，最后在上面形成了印子。”
  我半信半疑，名山大川尽数被和尚和道士给占了，葛洪来这里，弄出些神迹也很正常。葛洪是东晋时期的著名道士，在道教文化中知名度很高。
  葛洪死后，丹炉落到了古家人手上。莫非那玄铁蜈蚣就是在丹炉里面炼出来的，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我问道：“古秀连，你知道玄铁蜈蚣是怎么来的吗？”古秀连摇摇头说：“不知道，打我出生，就听过这玄铁蜈蚣。”
  我心想：“看来很多秘密都被历史长河给掩盖住了，各种神秘的传说、轶闻流传到现在，谁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了。玄铁蜈蚣、丹炉、古家、白玉蜈蚣，之间的关系或许没有人说的清楚了。”
  小蛇自言自语地说：“这赤练蛇精是女的吧，蛇精其实都是有灵性的……可能杀错了也不一定……”
  我靠着丹炉慢慢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一片，梦境中白玉蜈蚣就在我面前转动，像是在说话，可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大概到了半夜，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脚步停在了洞口，并没有闯进来。
  这时，有人大声叫道：“萧棋，你出来！”
  我惊醒过来，看来是古家人追上来。
  “你先不要出去，你的伤还没有好！”萧棋直接站了起来，对古秀连说，自己大步流星走到了外面。我将黄色包裹拿起来，也跟了出去。
  洞外站着的是古剑仇，在山中转悠一天一夜，有些狼狈不堪，疲惫不已，见了萧棋和我，不由地后退了两步。身后的五个大汉，额头抱着白布，是被老古的僵尸打得头破血流，包扎好之后，追上来，紧张地看着四周。岛尽亩技。
  古剑仇叫道：“萧棋，虫王，你们好大的胆子，打人不说，还强抢了我们古家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