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郭毒口中的烟已经抽了一半，一脚将塑料壶踢开了。郭毒开始走动，他并不是愚笨之人，知道用烟头直接点不燃汽油，他在等汽油慢慢地挥发，当汽油油气在空气之中到达了一定浓度，遇到明火就危险了。油气燃点很低，油气烧起来，地上面的汽油瞬间就会烧成火海……
  郭毒退到我的背后，已经站在台阶之上了。郭毒大声说道：“萧关，你太小瞧我郭毒了。我要是害怕鬼王，你不叫郭毒了，郭家没有什么人看得起我，你竟然也看不起我……”
  塑料壶就在我面前燃烧，倒在地上，汽油很快就流出来了。
  空气之中的油气浓度越来越高，我手心背后全是汗水，郭毒偷五副画，是因为郭家看不起他，不受欢迎，这狗东西一张碎嘴巴，能有什么人喜欢他。
  我口中说道：“郭毒，没有人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
  油气的浓度越来越高，郭毒又上了几节台阶，喊道：“萧关，你用虫也害死过人，死后也是要下地狱，我也要下地狱。你先去地狱等我！”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郭毒的声音缠斗而兴奋。
  郭毒说完这话，吹了烟头，为了确保可以点燃气候，他把打火机打开了。
  我骂道：“郭毒，你他妈吃错药了，老子放你那么多次，你是不是疯了。”
  “地狱见面吧！”
  郭毒大拇指和中指捏住半截烟头，用了力气吹了一吹，吹出了火光，猛地弹了出来。
  我四周都弥漫着汽油油气，地面上的汽油已经流动了我的身上。
  闪着亮光的烟头在半空飞过，我所有注意力都在耳朵上，几乎可以听烟头飞动的声音。
  “你们不要再打了。土卵之虫，花木虫……”我心中大喊，牙齿用力，猛地咬了舌尖。
  一股剧痛感散开，我整个人身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扭动，从盘腿打坐姿势跳了起来，往前面跃了出去，伸手将烟头接住，油气外围浓度还不够，并没有引发油气烧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两根手指夹住了烟头，上面的烟灰飘动，落在了地上。
  郭毒原本残酷而得意的脸，瞬间变得死灰死灰，只是迟疑一秒钟，备用闪动火苗的打火机，当初了暗器，直接打了出去。
  我伸手去抓打火机，郭毒提防我抓住打火机，而是跃过我头顶，撞在暗室墙上，反弹落入汽油之中。噗嗤一声，打火机还没有落地，整个暗室就烧了起来，一股呛人的气味散开，火辣灼人的热量迎面扑来。
  就在打火机飞动的过程之中，我跳出油圈，直接去追郭毒。
  我心中好恨，，只差那一瞬间，任督二脉就会打开，活生生被郭毒破坏。
  打火机飞出去之后，郭毒转身就往外面跑去，伸手拍打机关想逃出去。
  “你不是要下地狱吗？”我一把抓住了郭毒的衣领，反手一拉，将他双手扣住了，拉到烧起的台阶上，伸手就可以把他推进火海。
  “郭毒，你现在要不要下地狱吗？”我厉声说道。推入火海之中，瞬间就会烧死。
  郭毒的裤子已经湿透了，吓尿了，哀求地说道：“不想。”说过之后，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浓烟散得很快，我脑袋有些晕厥，屋里面温度快速上升，衣服变得滚烫，头发似乎也枯了。
  “萧关，松手将他推入火海之中，快，你会看到一个活人在火海之中跳舞，反正他就该死。”先天之虫的声音传来，我的脑海之中，被这种念头占据了。
  先天之虫说得没有错，郭毒该死，这样的人，就应该在火海之中跳舞，然后下地狱而死。
  我一咬牙，准备松开郭毒。忽然感觉我手上，搭上了一只沾满皱纹满是沧桑的大手，大手的主人说：“萧关，你烧死他，那么你内心会快乐吗？你的人生不应该生活在杀戮之中，爱与快乐，是你追求的东西，把他拉回来。”
  我扭头看了一眼大手的主人，那张脸在烟雾和热浪之中浮动，是师父麻烈云，那双眼睛满是关怀。
  “师父，我听你的话。我不烧死了吧。”我不由地说道。烟雾和热浪中的脸慢慢地消退，脸上的笑容到最后的散去。
  我松开郭毒的一只手，说道：“开门，今日不杀你，留着你还有用！”
  郭毒已经快被浓烟熏死过去，几乎是出于本能，伸手一拍暗格，变形的精钢铁门慢慢地升起，烟雾缭绕出来。我拉着郭毒扑了出去。阵圣帅亡。
  郭毒的头发烧卷了不少，我也被烟雾熏黑了脸。
  我咳嗽了一会，那浓烟顺着铁门蔓延出，很快就顺着走廊散开。我又把郭毒拉了起来，就往外面跑去。
  上了楼梯，是一条十几米长的走廊，尸虫虫阵早就被萧天真三人给破坏了。地上面躺着不少虫子尸体，还有一些依稀在爬动。
  跑出了走廊，外面已经是天黑了，从早上来郭家大院，到现在出来，我在里面整整呆了一天，一股凉爽的寒风吹来，我和郭毒都清醒不少。
  郭毒不解地问道：“萧关，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实在找不到你不杀我的理由，最后你的手为什么收了回来！”
  我没有回答郭毒，一天没有吃饭，肚子已经咕咕叫，问道：“厨房在哪里？”郭毒指了一个地方，沉默不已，并没有大声喊叫，把郭家人喊来。
  我搜出郭毒身上的尖刀，抵在他的后背上，让他老实一点，拎着就往一旁的厨房跑去。
  很快，汽油味从暗室里面传来，随风吹散，郭家人很快就发现了，家主闭关的地方失火了。只是郭家众人必须守着族规，不敢冲进去。
  有人议论，莫非家主已经在里面烧死了，要真是这样，咱们选出一个新家主出来住持日常事务。
  也有人说，家主进去之后，那些怪物怪人也追了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想必是早就从别的出口出去了，现在选新家主，某些人是不是太心急了。
  一时之间，争论不已，至于要不要救火，似乎都不重要了。
  我在郭毒引领下，找到了厨房，这个点众人已经吃过饭，厨房的灯亮着，并没有什么人。我和郭毒来的时候，只有几只老鼠跑过。
  我找到了一条羊腿、和半只剩下烤鸡，不得不说，郭家的伙食肉还是不少。我风卷残云，吃完羊腿和烤鸡之后，我找出了几个肉包子，吃完之后，方才觉得恢复了一些力气。
  郭毒就站在厨房边上，独眼已经没有光芒，整个人很平静，在火海之中捡回一条性命，还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我把郭毒架起来，说：“其他人哪里去了？”郭毒道：“你是问哪些人？”我说道：“麻家那些人，被毒雾放倒在地上的那些人，麻金兄弟、麻婆子、大烟枪、麻伦叔、麻蛋，还有那个萧棋……是不是被你们关起来？”
  郭毒并没有反抗，回答说：“他们都被带走了。龙帝那三个高手追进去之际。到了中午，来了一批人，把他们都带走了。那个……萧棋并没有被抓住，自己跑了。”
  我暗暗一惊，会是什么人带走了他们。我有些吃惊，难道是黑煞的人带走了吗？郭毒没有说假话吧？
  我暗暗催动了先天之虫，用力看着郭毒，说道：“你最好是不要骗我，到底是什么人带走，快说，我没有什么耐性！”
  郭毒说：“到了这个地步，我没有必要骗你，。你要杀就杀我吧。”
  我松开了郭毒，说道：“我的确是很想杀你。但是我杀你之后，能得到什么，我会觉得快乐吗？我师父告诉我，杀了你对我的虫道没有任何帮助！”
  郭毒疑惑地看着我：“难道你真的要再放我一次，你就不怕我再下毒手吗？”
  华山之上我放过郭毒一次，几天前我只是割开了郭毒的嘴巴，放了第二次。按理说，事不过三，如果不是“师父的手”拉住我，郭毒现在早就不在世上了！
  我说道：“你尝试了那么多次，最终结果是怎样子，你不清楚吗！告诉我，长辫子和毒人呢，他们打起来，最终的胜负如何，怎么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