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毒人瞬间踢开萧天真，吐出十数只身体细长的尸虫，说了要去救郭心儿的话之后。
  我微微一愣，有些惊讶。但我内心深处是不相信毒人的，之前我来风陵渡的时候，郭宽就用同样的招数骗过我，说郭心儿马上就要死了！
  没想到过了一年多，毒人又用郭心儿来骗我！
  我吸入了一些黑气之后，脑袋有一会出现了一些晕厥。胸口的白玉蜈蚣开始转动，它是灵性之虫，很快将吸入体内的黑气给驱散了，我的意识随即恢复了过来。
  我大声叫道：“我不相信你，快松开我！天真人，他有一双鬼手抓着我……”
  毒人哪里肯放我，从车顶之上跳落下来，双手一拉，把我背了起来，除了一双手拉住我之后，我感觉他的体内似乎有无形的黑手抓着我后背和双腿。
  毒人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他可以追上发动的车子，足见他跑动的速度非常之快，很快，就拉把众人拉开了。众人都没有料到，毒人一瞬间的爆发力，竟是如此之强！
  我扭头回看，长辫子第一个反应，直接追了上来，咚咚地跳跃，紧紧跟着毒人，一身黑色的尸气就笼罩他的身子上面，因为我被背在毒人的身后，长辫子叔叔的辫子并不能攻击，几次伸手来抓。
  毒人扭头，两只尸虫飞了出来，正面飞向长辫子。
  “小心，长辫子！”我的声音响彻漆黑的旷野。长辫子躲过了尸虫，行动迟缓，被毒人拉开了距离。
  萧棋也惊呼：“你要干什么，放下萧关！”萧棋白袍一展，追了上来。
  虫后骂道：“毒人，你莫非要得罪鬼王吗，这小孩现在不能杀死了。”虫后异常紧张，也跟了上来。萧天真对付十几只尸虫，后发制人，很快超过了虫后。
  寒风如刀割在脸上。毒人的速度越来越快，萧天真果然没有说错。毒人是个厉害的对手，速度和毅力都十分惊人。
  我用力拍打着毒人，叫道：“你疯了吗？放下我，萧天真和长辫子天下无敌，你会被他们打死的！”
  毒人根本没有想把我放掉，一时之间，我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开来，毒人的呼吸和缓，在暗黑的旷野上，全身的肌肉快速地运动，力量从脚上发出来，往不远处的黄河边上奔袭而去。
  我抬头看着前面，黑暗的世界迎风而来；我回头看着众人，身影摇晃，似乎越来越远了。
  来之前，我不会想到今晚会数次发激烈的追击。最先是毒人追击我和萧天真一行人，现在的情形逆转，变成他们追击毒人了。
  “到了！”毒人停住了脚步，呼吸才有些急促。
  我发现毒人背着我，最后停靠在黄河边上。
  不远处的水流湍急，黑压压的河面之上，只有浪花声和水浪声以及从西北呼啸而来的寒风。寂静的黄河之上，还有亡灵歌唱的声音，那歌声微弱，在寒冬响起，必定是失意无法超度的亡灵了！
  “你要干嘛！”我叫道。
  萧天真和长辫子、萧棋三人的追击速度最快，也到了水边，见毒人靠在黄河边上，停住了脚步，没有追过来。
  毒人在水边顿了一下，看着暗流涌动的黄河水，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萧棋叫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把萧关丢入黄河，你是要冻死他吗？”
  因为激动，萧棋的眼睛似乎变红了。
  萧天真紧张地说：“不管你与鬼王有什么大仇，但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伤害了孩子。这么多年来，江湖上的谣言，十有八九都是假的，你不能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小孩子！”
  长辫子嗷嗷地叫着，十分紧张。
  毒人说道：“我并不想杀死孩子，我保证他的性命是安全的……”
  “三九寒冬，落水不冻死也活不了的！”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毒人毫不顾忌冰冷的河水，跳了下去，在入水的时候，我感觉身上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黑色气息。
  噗通……冰冷的黄河水一下子就盖住我的呼吸。原本世界就光线就十分黯淡，落入水中，完全没有光亮。
  随即我又听到了两声落水的声音，噗通……噗通……我的手被毒人拉住，身子没有自由。我的水性并不弱，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十成的本领只剩下一成了。
  铺天盖地的寒冷和黑暗盖住了，我惊慌失措，要往上面游上去。毒人身上游走出来的黑色身影，将我的身子紧紧地缠绕住，我只能跟着毒人往黄河深处游去。
  我扭头看着水面，被黄沙盖住，能见度基本为零，不知道是什么人跳入寒冬的水里。
  慢慢地，我感觉到身子发冷，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
  原本四周黑漆漆的水面，在一瞬间好像变得透明，而且完全变亮了。我睁开眼睛，发现水中漂浮着郭心儿的身体，我伸手抓着她，已经没有了温度。我脑袋上面多了一只手，也是冰冷，我抓着手，回头一看，发现是可怜的小蛇，身子蜷缩，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脑袋闪过一个念头：我可能要死了，因为死前，才会看到生前的朋友和爱人。
  似乎进了一扇怪异的机关。
  “啊……咳……”我出了一口气，咳嗽了一声，终于呼吸上了空气。四周漆黑一片，根本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在水中游了多长的时间。
  奇怪的是，我明明落入了黄河之中，除了几个地方打湿了，身上的衣服却是干的。这里的温度，并没有岸上那么冷，倒有些温暖，莫非是我死了，这里是九幽黄泉，但我听人说，黄泉是寒冷的，为什么这里倒有些温暖！
  “这是哪里？”我不由地叫道。
  黑暗之中，传来了声音：“这里是黄河河道的底部了。”是毒人的声音。
  黑暗中，毒人站了起来，来回走动，还能听到水滴滴落的声音。
  我在想，我衣服没有打湿，应该是毒人的功劳，和那种奇怪的黑影有关系。过了一会，毒人找出了一个老式的火灯，点亮之后，将四周照亮。
  我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很长的甬道，全部由石头修建的。甬道幽黑，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甬道中间还有潺潺的水流缓缓地流出去。我惊心听了一下，似乎还能听到黄河水流的声音，这里可能真的是黄河河道下面了。
  我道：“你果然实在骗我，还说要去救郭心儿。”
  毒人说：“没有骗你，郭心儿就在黄河底部。”
  “我们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你个大骗子，不要骗我！”我依旧是不相信，忍不住大骂了一阵。一提到郭心儿，我还是有些失控。
  毒人说：“怎么进来这里的，你没有必要知道。没有我你根本出不去，不要尝试着和我对抗，乖乖地跟着我走，我保证你死不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下来，不要那么激动，眼下岁沉入黄河底部，万幸并没有受伤，唯一的办法，就是相机行事，争取摆脱毒人的控制，从这黄河底部跑出去。
  我便说：“好，我暂且信你。你带我去见郭心儿！”
  毒人举着石头靶子的火灯，走在前面。顺着甬道往前面走，他的身上还在滴水，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我忍不住问道：“喂，你不冷吗？”虽然甬道下面要暖一些，但是被寒水湿透了身体，还是有可能冻死的。
  毒人说：“谢谢，我不怕冷。”
  一路上，我和毒人再也没有说话。走了几分钟，我没有料到，我们最终走到的地方，最后竟然看到了一个麻衣汉子，戴着鬼王面具。会是鬼王吗？更不可思议的是，鬼王身边有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