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车顶上的重击声不绝于耳。前窗被敲开之后，玻璃渣子落了进来，一只黑手落在窗前。一双白得瘆人的眼珠子出现在车头，嘴巴张开，细密的牙齿，一条红色的舌头垂出来，就跟吊死鬼一样，全身散发出一股怪味。
  就是一只怪物！
  沈柔三十岁出头，虽有柔情，但也有沉稳一面，面对忽然出现的变故，丝毫都没有慌乱，躲过聊玻璃渣子，奔驰车的行进速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怪物叫道：“停车，不停车，你们都要死。”沈柔更是气愤，车速更快：“郭家哪里找来你这样的怪物，我的车你还能敢截停。”怪物慢慢地把手伸过来，就要抓沈柔的手。
  麻伦叔连忙大喊：“沈柔，急刹车，甩开他。”
  声音传来，沈柔一脚刹车，怪物因为惯性冲了出去，只是滚出了五米，单手一撑地，整个人再次站了起来。
  在车灯照耀下，我完全看清楚了怪物，双手很长，留着沾满尸毒黑色的指甲，眼珠子发白，长舌头卷动，非常地狰狞，他的耳朵里面，似乎还有一只黑色细蛇在钻动。
  “毒人！”萧天真瞳孔一缩，不由地喊道。
  毒人，什么意思！我脑袋转动，很快就想了起来，以前在青崖峒刀文青，就说我是麻老姑养出来的毒孩子，要用七色蛊虫试一试的。
  莫非眼前郭家的怪物，就是一只毒人，那么毒人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呢？
  “什么是毒人？”我忙问道。
  萧天真说：“萧关，你算得上半个毒人。因为出生之后，带着先天之虫，后来完全拔除掉了，而后的食物饮水都和常人一样；但是这个毒人，很有可能餐餐食用毒虫，饮用毒水，是个完全意义上的毒人。”
  “不是吧！”我不由地惊呼。
  这毒人活脱脱是加大版的小僵尸，不知这毒人是活人，还是僵尸一类的？
  沈柔哼了一声：“我倒看看毒人撞不撞得死！”沈柔松开刹车，猛踩油门，车子快速地撞向了那个毒人。
  嗖地一声，只见毒人一跳，就在一瞬间，那个毒人消失不见。我心想，这人难道会变戏法，瞬间把自己变没了。众人感到不解的时候，又听到了车顶撞击声。
  原来就在奔驰车撞击毒人的一瞬间，毒人拔地跳了起来，等到奔驰车开过去之后，他落到地上，身子一折，转身又跳上了车顶，用手撞击了车顶，车顶已经凹下来几块，正是一个拳头印子。
  毒人的拳头十分有力，脾气异常残暴，耐力和毅力也不弱。光靠控制奔驰车的速度和方向，根本就没有办法拜托毒人。
  “他们追来了。”我大声喊道。从后视镜可以看出来，后面马路上，已经有几辆郭家的车撵了上来。
  萧天真说：“我上去试一下毒人。”麻伦却说：“你是老人家，该我上去。”萧天真笑着说：“算了，还要等你请我喝酒，你这手脚可以，但是毒不过毒人。”
  麻伦叔才点点头。
  萧天真一用力，直接把车门给推掉了，连忙说道：“不好意思，修修就会好了。”双手一把车边，手臂用力已经跳了上去。
  车子在黑暗的道路之上，呼啸而过，白雪纷飞，寒风吹在身上，所有人都显得十分紧张。我细心听着车顶上，走动的脚步声，萧天真已经和毒人面对面站立了。
  毒人怪叫一声：“我不找你麻烦，我要见虫王，不要逼我下毒手。”萧天真说：“你最好不要不要下毒手，不然你的手会没有的。”毒人和银僵只说了一句话，就对上了，拳脚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不断地响起。
  沈柔控制了车速，保持车子的平衡，避免把萧天真也震下去。就在这时，无边无际黄河边上，露出了舒展灯光，出现了一个村子，舒展灯光照出……
  就在这时，郭家的车慢慢地靠近了，一把猎枪端出来，直接将奔驰车右后轮车胎打爆，车子打滑。沈柔急忙减速，车子打滑，从道路之上飞下来，撞在了一个草墩子上，才勉强停了下来。
  萧天真和郭家毒人，已经不见踪影。车子失控，我们急忙从车子爬出来。长辫子在车里很难自由行动，我弯下身子用力才把长辫子拉出来。
  麻伦叔问道：“沈柔，萧关，你们没事吧。”
  沈柔应道：“我铁血柔情女汉子，能有什么事情。”黑暗之中妩媚一笑，看着麻伦叔。麻伦叔说：“好了，你左手被玻璃割伤了你都不知道吗？”
  不远处的村子响起了一阵狗吠声，一旁沟渠闪动一个人影，飞快地跑了起来，转身跑回了村子。几辆郭家的车子，也从公路上开了下来，将我们围了起来。
  两个黑影跑动，撞在一起，跌落在地里面。正是毒人和萧天真。两人快速分开。
  萧天真的额头上和衣服上都沾满了黄土，衣服被撕掉了几块，郭家毒人身上也沾满了泥土。看样子，两人斗得不分上下，没有分出胜负。
  萧天真走了回来，低声说：“萧关，若得此人帮助，对付那红花人，又多了几分把握！”
  我轻声回道：“这不是比等天还难吗？”
  眼下郭家势必要抓住我：一是为了先天之虫和幽蓝土卵；二是早就有人和郭家达成协议，利用送交金蚕蛊的机会，将我捕捉。此刻要说服郭家毒人帮忙对付黑煞红花人，说比登天还难，一点都不过分。
  萧天真呆了一下，叹了气道：“要真是变成我们的对手，那就可怕了。”
  萧天真说出这句话，间接证明毒人的实力，已经是出神入化了！
  郭家众人围住了我们，却没有几人愿意靠近那个毒人。黑暗之中，倒把那毒人孤立出来一样。毒人似乎已经习惯这种情形，将身上的泥土拍打干净，朗声问道：“谁是虫王？”
  我走上前，大声回答:“我就是虫王！”
  毒人道：“从龙家传来的消息，有人亲眼目睹。郭轻云死在金蚕蛊手上，后来你又补了一刀，可有这样的事情！”
  看来这回，要见郭心儿完全没戏了，毒人指不定和郭轻云有些血缘亲属的关系。
  我心中感慨，龙帝是默许我补刀的，目的就是避免龙家内斗，也避免郭家对龙家的发难，为龙帝梳理龙家提供一个缓冲时间。
  而且我下刀的时候，受了红花人控制，但说出来，毒人绝对不会相信。
  我点头说：“是我，因为郭轻云要杀我。我没有办法，只能拼力一搏了。”
  毒人又问：“为何你还要下那么狠的手，还要补上一刀。”
  我说：“哪有那么多理由！”
  毒人喝道：“让我试一试金蚕蛊，看它到底有多厉害。”
  我心中想，这人不是变态吗，平白无故要尝试金蚕蛊的厉害。
  萧天真小声说道：“此人肯定有十足把握，不然的话，也不会提出这种自残的要求。”
  我说：“我是郭心儿而来，金蚕蛊是为了给郭心儿疗伤渡劫所用，不是用来打架的。”
  毒人用话呛我：“哪有那么多废话！”
  大雪越来越大，四周光线并不是特别地明亮，因为这些原因，我看不清毒人的脸部表情，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
  我打开了黑色罐子，催出了金蚕蛊。
  大金蚕金光闪闪，速度非常之快，飞向了毒人。毒人轻吸一口气，有些吃惊，左手一抖，竟然抓住了大金蚕。大金蚕身子一溜，差点就钻了怪物的体内。怪物嘴巴张开，吐出了一道黑影，和金蚕打在了一起。两虫蜻蜓点水，只纠缠了一会，大金蚕飞动，回到罐子里面，已经是变了一番模样。
  毒人说：“好，果然不俗。”
  刚才我细心听了毒人的呼吸，很正常人一样，他和小僵尸还是有区别。小僵尸能做到的，他是个大活人，依旧可以做到。
  我手心有些紧张，已经捏出了汗水。
  从一旁的田埂之上，来了两个身影，一高一矮。身影正是从背后的村子里面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