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原本龙玉走后，密室除了我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的人。
  这声音十分怪异，绵长而低沉，像是从地面传出来一样，又或者是从我的背后传出来。那么这声音是什么人发出来的？
  我脑袋上面被铜箍给定住，身子根本无法动弹，压根就看不到身后。
  就在此时，眼前的大坛子，咕嘟咕嘟地冒出了水泡，那声音又像是从大坛子里面冒出来。
  我心中想道，难道人头骨也可以说话，真是匪夷所思。我的脑袋被固定，四肢都绑在木架上，虽有心要上前看一看，九个人头骨是什么，可惜无法动弹。
  “你是谁？”我不由地问道。后背沁出冷汗，这个龙家太过恐怖了，不知道着地底下面藏着多少奇怪的虫子。
  而且刚才那声音，稀奇古怪，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问出来之后，并没有人回答我。
  密室里的火光很微弱，四周并无多余的人影，更远处的声音却听不到。缸里的清水“咕嘟咕嘟”冒着的水泡，又变得安静下来。
  我瞪大了眼珠子看着缸里九个头骨，不由地心神慌乱。每个头骨都是当年身怀先天之虫的人，而后饱受各种折磨，最后脑袋掉了，头骨泡在水缸里面。
  而我此刻，身子抽动，整个人就像在火中灼烧一样。青铜箍子引发我体内的灼烧感，左手开始抖动，先天之虫发出痛苦的叫声：“萧关……萧关……”
  我一咬牙，拼力抗住这种灼烧感，胸口中间的白玉蜈蚣快速地转动，九幽兰根茎也发挥了一定作用，瞬间凉意散开，通透感三遍全身，灼烧感变得安静下来。我又出了一身汗水，只觉得全身寒冷。
  密室的门关上之后，很久很久都没有打开，龙玉也没有出现。站在木架子上，我开始犯困了。身体的剧痛，已经慢慢地习惯，不知不觉之中就进入了睡梦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在耳边听到啃动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睛，眼睛下沉，发现肩膀上面，站了一只全身金光散散的小金鼠，小金鼠正用嘴巴咬动我脑袋上的青铜箍子。
  我说道：“你牙齿再硬，也咬不动铜箍的，还是快走吧。”
  这小金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要咬断这箍子？
  我一连说了好几句，小金鼠并不能听懂我的话，四处转动，尝试了几次，咬得“咯吱咯吱”的响，并没有将铜箍咬断。
  就在这时，密室外面传来脚步声。小金鼠探起脑袋，犹豫了一下，在我耳边“叽咕”地叫了两声，顺着我的身子跑动，落到地上，从大缸边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洞，钻了进去。
  龙玉去而复返，手上提了一个食盒，还能闻到淡淡的肉香。我肚子也有些饿了，在密室之中，无法判断时光的流逝，不知道现在白天还是黑夜。
  龙玉换了一身衣服，说道：“虫王，东西要不要吃？”他和食盒放在一张桌子上，一碗白米饭，一双筷子绑上了红线。白米饭发着热气，上面放着几块红烧肉。对于饥饿中的人而言，食物永远是诱人的。
  更何况，此刻我必须吃饱饭，才有可能从这里面跑出去。
  我点头说道：“有毒没毒都给我来一碗！”龙玉笑道：“要毒死你不必在米饭上动手脚。奶奶大人有吩咐，不让你死。”
  龙玉将碗端起来，往我嘴巴里面塞了一些进来。我狼吞虎咽，吃了小半碗。龙玉不再喂了，似乎有些心事！
  “小蛇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道。
  龙玉并没有回答我，说道：“萧关。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
  我点点头。龙玉问道：“龙帝大人真的出现了吗？”
  我哈哈大笑说道：“还有假吗。他原本是一具古尸，后来意外地恢复了肌体。我和他还相处过，你要做啥坏事，最好还是回头是岸……”
  龙玉闷声不语，喂完饭之后没有再说话，提着篮子又走了出去。
  “青铜箍子会把先天虫子搞出来的。”龙玉站在旋转楼梯口，大声地说道，“你最好不好挣扎！”
  龙玉一走，青铜箍子在我脑袋上面又开始发力。左手的先天虫似乎被吸引了，较之上一次，越发地不安，在我耳边渴求地说道：“萧关……萧关……”
  我只能拼力地坚持，催动白玉蜈蚣，和青铜箍子的吸力做抵抗，一番殊死的搏斗，我几乎要虚脱而死，好不容易才熬过了那箍子怪力。
  龙玉走后，小金鼠又从大缸子旁边溜了出去，依旧是爬到了铜箍上，开始用力啃着铜箍。我身子有伤，但伤口已经停止流血，被这小金鼠的不泄气感动了，和声说道：“没有用的，小东西，地上掉了米粒，你吃一些吧！”
  小金鼠在我耳边一直唧唧地叫着。大概过了几个小时候。龙玉又来了，这回提来的菜肴更加丰富，见我脸色苍白。
  龙玉还先将我解了下来，只是铁索还缠着双腿，手上戴着镣铐。龙玉脸色阴沉，似乎有心事，待我将带来的食物吃完之后。
  龙玉问道：“萧关，之前你说过你已经掌控了先天之虫，是真是假？”
  我不知龙玉心中想什么，当初我撒的晃眼，龙玉是相信了，点头说道：“是的。”
  龙玉身子后撤了两步，怕我用虫子伤害他一样。
  我笑道：“我双手被绑，难不怪我放虫子咬你？”
  龙玉气色不好看，沉默了一会，道：“我可以保全你的性命。但你必须告诉我掌控先天虫的办法！”
  龙玉把话说到这个份子上，我很快就明白过来。几个小时前，询问龙帝的消息，现在又要找我掌控先天之虫的办法，其实目的很简单。
  我说道：“你要独吞我体内的先天之虫，而且还要用来对付龙帝，是不是？”
  龙玉被我戳穿了心中小九九，阴沉的脸上更加可怕，配上密室这种氛围，我甚至相信，他很有可能一刀捅过来。我开始有些后悔，不应该直接点破。
  龙玉忍了许久，开口说道：“你倒也不愚蠢。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先天虫换你的性命，这是合适的买卖。答应我你可以活着，不答应我，一刀刺穿你得心脏，你也不至于饱受折磨！”
  我心中大骂龙玉的无耻，但此刻没有办法。我故意犹豫了一下，说道：“先天虫控制办法十分诡异和复杂，要想学会没有几天时间不行。”
  龙玉点头道：“也对，也对，这几日我天天来看你，要吃什么，你还可以告诉我！”我看得出龙玉点头的瞬间，似乎在思索，却无法掩饰他心中的欢喜。
  我借机问道：“小蛇怎么样，若是她死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龙玉说道：“我那‘亲’奶奶最恨的人就是龙将，眼下小蛇回来，自然撞倒枪口上了。”
  我连忙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龙玉起身走动，说道：“‘亲’奶奶并不是龙帝大人的原配，而是后来娶的，相当于续弦。这个龙将的反对最为激烈，后来被赶走了，赶到雷公山脉那边养蜈蚣去了。”
  我舒缓了一口气，原来老太太并不是龙帝的原配，而是小老婆。龙帝墓碑前，原配夫人的名字被挖掉了，估计就是这老太太的举动了。
  “那么小蛇到底能不能活下来？”
  龙帝的风流史，我一点都不感兴趣，小蛇若已经死了，和龙玉的买卖也不用再做下去了。
  龙玉将食盒收起来，道：“黑蛊虫是我所养。我可以不让她死，但是这事只能你和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