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你为什么这么重，跟一头猪一样沉！”我故意问道。贺茂大仁说道：“放屁，我注意养生。身上根本没有赘肉，如何能说我重呢？”
  “对了，对了，一定是被你困在下面，没吃饭，手上的力气不够，所以没有力气了，抓不紧你了。”我又文艺说道。
  “萧关，你快丢下来。老夫肚子正饿了，正想着吃点肉，你把这大仁先生丢下来，我就不用挨饿了！”老道士大声喊道。
  寒风吹来，贺茂大仁终于有些害怕了，原本拿在手上的扇子顺着悬崖落了下去，飘了一会，才到了崖底之下。
  我说道：“你用来守阵的几人，如果不离开的话，我就把你丢下去了。”说完话，我手一松，贺茂大仁往下一沉，脑袋更是磕在了石壁上，眼睛开始发花！
  贺茂大仁大叫一声，说道：“大哥，不要了。好了，我服你了，我知道你会把我丢下去，你没吃饱饭，万一手滑，我就被那黑僵尸吃进肚子里面。拉我上来，拉我上来我就让他们散开！”
  我不再相信贺茂大仁，并没有把他拉上来，喝道：“现在就下命令，守阵之人散开后，我就拉你上来！”
  “萧关，你给他三个数，把他丢下去，我开始破阵了。”萧天真朗声大喊了一声，声音充满了力量，完全不像是困在阵中的困兽。
  “三……二……”
  “东方木位开、西方金位开，南方火位走，北方水位移……”贺茂大仁大声喊道。
  贺茂大仁一把年纪了，终于认输了。这声音喊出来，原本守着萧天真和小僵尸守阵人，按照贺茂大仁的命令，依次从东西南北这个方位的顺序退开了，几人散开后，悬崖之上的气流也微微变化，离开了守阵人，萧天真得以跳了出来，小僵尸也跟了出来。
  小僵尸跟了一半，没有再走过来，而是跳到一边的石堆里面，寻找又藏起来的四眼蟾蜍。
  古秀连见萧天真走出来，声音带着一丝恳求，说道：“既然已经出来，那就放了大仁先生吧，咱们总不能说话不算数！”
  萧天真走了过来，抓住了贺茂大仁的腿，说道：“好了，萧关，我来处理。”萧天真原本身上那股子天真气，已经不复存在，而是变得异常可怖！
  贺茂大仁身子倒垂，脑袋从下看着萧天真，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嘛。只是必须告诉你，你这点心思，最好不要乱动。我困在阵中，只需片刻就可以冲出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夺幽蓝土卵，为什么要抢先天之虫！”萧天真的气势比我不知强多少，接住贺茂大仁的一条腿，我则退开站到了一边。
  我靠着一股勇猛之劲，勉强胜过贺茂大仁。萧天真就不一样，他的完全是一股勇猛霸道之气，原本天真烂漫的修真者，忽然之间，杀气凛然。被蛊王虫暗伤的贺茂大仁，已经受不住这股气势，还是认输了。
  倒悬在悬崖边上的贺茂大仁诚恳地说道：“我要土卵也好，要先天之虫也好，目的是要报仇。多年前，贺茂家族受了九州一个人的耻辱。这份耻辱至今都未能洗涮，所以才要找到厉害的虫子，报仇的。”
  萧天真问道：“那人是谁？”
  贺茂大仁说道：“或许你们认识，他叫做萧棋。成名多年，九州中原就有不少他的朋友！你们是他的朋友吗？”
  贺茂大仁说出这话，我微微有些吃惊。在江城，贺茂冷的确是说过，当初盗先天阴虫，就想过要打败一个人。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萧棋。
  我咬牙地说道：“不是，我和他根本就不是朋友。他是我师父的大仇人，我们怎么会是朋友呢！”
  “老大，你和他认得吗？”黑衣人问道。古秀连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认识，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我见到这个人，只想朝他脸上吐一口唾沫，因为他出名了，妈个巴子！”
  黑衣人笑道：“老大，你太幽默了，人家成名你就嫉妒他，你原来的名字也出名的！”
  “闭嘴！”
  萧天真看了一眼我，还在等我的回答。我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他们曾经也找过先天阴虫，就是为了对付萧棋！”
  萧天真把贺茂大仁拉了回来，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和黑煞合作，你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别的勾当？”
  贺茂大仁此刻丢魂落魄，说道：“我们和黑煞之间，其实早有合作，虽然这当中有过一些曲折，还合作并没有中断。我们在一起合作，是机密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或许古秀连古鬼王是知道。”
  萧天真听了这话，眼中的厉光转而望向了古秀连。
  古秀连摆手说道：“前辈高人！我在黑煞中，只是一个小喽啰，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你现在看着我，就跟看着一棵树木一样。如果树木可以开口说话，我就告诉你。”
  萧天真耐着性子道：“我还没有问，你就开口反驳。你既然有资格带着黑煞鬼王的面具，你带着的手下，可以驱使铜甲尸，又可以带着大黑蛇。绝对不是一个小喽啰，希望你不要耍滑头。”
  萧天真对于古秀连的判断，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改变。我也开始怀疑，古秀连在山洞里面的暗示，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破坏贺茂家族抢夺的安排，毕竟这两种解释都可以解释得通！
  古秀连很奇怪走了起来，笑道：“老前辈，我们之间已经打过了。我当然根本不是您的对手，所以我绝对不敢骗你的。”
  古秀连这话之中“您”是重读的。
  萧天真眼前一亮，忽然喊道：“小僵尸，跳过来。”萧天真的叫声很大。古秀连的手已经动了，脚上踩着“北斗七星禹步”奔了出去。
  古秀连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对付不了老僵尸，那就来收拾小僵尸。
  我也明白了过来，赶紧喊道：“小僵尸，快回来。”
  小僵尸在雪地之中，历经辛苦，扒开几块石头，终于找到了四眼蟾蜍，正站起身子，听到了我的惊慌叫喊之声，开始往跳动，要赶回我的身边。
  但是已经来不及。古秀连身子一动，已经是扑腾而出，挡住了小僵尸折回的线路。
  小僵尸发现有人要对付他，无所畏惧，一口气迎面冲了上去，跳动的过程之中，将四眼蟾蜍放在左边腋下，右手已经使用了一个大绝招，手上面还冒着淡淡的尸气，常人吸入尸气，是会晕厥的。
  但这对古秀连没有用。古秀连反出古家之前，自幼曾经在三清山上生活，一直到二十出头，才下山行走江湖。他天赋异禀，比老道士和半路修道的佩兰要强很多倍，至于说一身正气的古九天，天赋不到古秀连的一半。
  古秀连说道：“小孩，爷以前是道士！”
  我连忙要上前去帮忙，被萧天真喝住了：“不要妄动！一个被擒，总胜过两个被擒住。”
  我没有料到，小僵尸为了找回四眼蟾蜍，耽误了时间，重新陷入了对方的威胁之中。
  而萧天真已经看出，小僵尸必定会被擒住！
  小僵尸和古秀连对上之后，没有占到便宜，出于本能地整个身子往后退。
  小僵尸战斗力虽然强烈，古秀连左手一捏，就是一道符箓，他的修为惊人，不是古九天毛头小子打出的符纸。符纸飞了出去，古秀连口中又念出了口诀。符纸和口诀的双重攻击，小僵尸站立不稳，跌落在地上，更是不满。
  左手腋下还紧紧地夹着四眼蟾蜍！
  古秀连欺身上前，只用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把小僵尸控制住了，冷笑一声说道：“小孩，你虽然是红脸。但你不是那个红脸，也不是眼前的红脸。我的鬼王面具不是白戴的。”
  那个鬼脸是龙帝，眼前的红脸是萧天真！
  古秀连或许对付不了龙帝和萧天真，但是要抓住红脸少侠小僵尸，并不是一件太困难事情。
  小僵尸被古秀连两个连贯动作控制后，嗷嗷地叫着，很是不开心。声音叫得太大，都挣脱不了古秀连的紧紧扣住的左手。
  小僵尸头顶盘旋的缝嘴女鬼不敢靠近古秀连，阴煞之气吹起了，将风雪吹了起来，一时之间，悬崖之中变得白雪纷飞。
  古秀连转身，又是一张符纸，直接打了出去。缝嘴女鬼受不住符纸的法力，只能暂时后退。
  “古秀连……古秀连……他如果不反出古家。何尝不是如今古家第一人了。”老道士有些叹息地说道。
  这话是他心中的大实话。道姑佩兰说道：“这个世上根本就没什么如果。更没有什么后悔药。他已经不是古家人了。”
  古秀连喝了一声，缝嘴女鬼不敢再上前。
  古秀连抓住了小僵尸，说道：“老前辈。我小时候学过天雷之法，今天用来对付小小僵尸。希望您不要怪我。”
  我喊道：“你敢，你要是害了小僵尸，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萧关，小僵尸形神俱灭，只在一瞬间，你说这样的话有用吗？”古秀连目光放空，一下子又看不清楚了。
  和我第一见到他一样，这种目光，变得尤为可怖，直透我的心底！
  萧天真示意我不要动怒，问道：“你想怎么样？”
  古秀连说道：“其实很简单，你把贺茂大仁放了。我把小僵尸放了，这个交易很公平。咱们各种各路，各找各妈？”
  “各找各妈？”贺茂大仁有些不懂地看着眼前的道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瞬又到了下午，僵局再一次形成了。
  “贺茂大仁，你是要找萧棋……”林中风气，有人影山洞。
  人未来而声音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