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那人目光看过来之后，手中的纸扇还摇动了一下。
  居然点名要和虫王斗一斗！我和萧天真大为惊讶！
  此刻，山中的大雪越来越大。我不由地看向萧天真，征求他的意见。
  “萧关，小僵尸如果乱动，怕是不好，我要看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可怕的，你自己看着办！”萧天真如此说道。萧天真要照看小僵尸，说出这话，已经算是答应了那人。
  我心中明白，到了这个时候，不答应已是不行。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萧天真冲出这个怪阵赢得一定的时间。
  我目光扫过，发现萧天真四周五个方位，每个方位都站了人，似乎是守阵之人。
  我一咬牙，自信地点点头，大喊了一声：“好！你要和我怎么斗？”
  我不再躲避，一眼看了过去，只感觉那人目光深邃，几乎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更别说看出实力如何、以及弱点在哪里！
  此次拼斗，不知对手的实力，怕是一场苦战。
  白雪渐渐地飘扬，越来越大。
  很快，就阻挡了我和那人之间的视线。
  那人并不着急，而是礼貌地问道：“听说虫王你有一条先天之虫，对不对？”
  我笑了一声，说道：“你的消息很灵通啊。没错，我体内的确有一条先天之虫。”
  那人笑道：“是古秀连古鬼王告诉我的，说几个月前之所以找你去偷盗一号古尸，就是因为你体内有先天之虫。”
  那人声音忽然提高，问道：“那么问题来了，你控制了先天之虫没有？”
  那人问题很尖锐，因为雪下大了，他往前面走了两步，借以更清楚地看着我，全神贯注，判断我是否说了假话。
  古秀连当然也跟了上来。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萧天真也回头看着我，目的是等我的答案。
  我心中转得很快，大声说道：“可以控制，我和先天之虫已经成为好朋友了。”
  古秀连惊讶地说道：“小孩子，不吹牛你会死啊，你小小年纪，就可以控制了先天之虫。实在是天大的笑话，说出来真是笑死人。”
  我耸耸肩膀说道：“事情都是变化的，我和你分开应该有一天时间了。没错，一天前，你看到我的时候，我还不能控制先天之虫。但是就在刚才，我已经控制了先天之虫。不然的话，我又如何能从下面跳上来。”
  我补充地说道：“那九幽兰的根茎又无比强大的能力，给予我很大的帮助。”
  古秀连有些迟疑，张口反驳，却找不到词语，刚才我的确是爬上了十米高的悬崖。
  其实，我之所以可以跳起来，一方面是苗疆生活，反应和身手都得到土狗的训练；其次的确是因为九幽兰的根茎，发挥了意料不到的效果。
  至于控制了先天之虫，那都是大话。
  龙帝告诉我，在一场战斗打响之前，如果让对方乱了方寸，那胜利的天平会向自己这边倾斜。
  古秀连有些吃惊，有些结巴，问道：“真的……不会是真的，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小孩……虫王！”我点点头说道：“骗你有意思吗！”
  古秀连越发感兴趣，目光穿过飞舞的白雪，他恨不得现在走来，拿个放大镜，对着我的鼻孔看一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说假话。
  那人伸手拦住了古秀连，手中的扇子将肩膀之上的雨雪给扇走，说道：“那好得很！没想到，你已经控制了先天之虫，真是那好极了，那咱们就来比一比虫，好不好？”
  那人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原本深邃冷静的眼睛，闪过一丝贪婪之意，那人已经开始动心了。
  看来先天之虫，先天阴虫，这样的宝虫，的确是令人垂涎。
  我又看了一眼萧天真，被困在阵中的萧天真微微颔首点头。
  我随即喊道：“好，那咱们就比一比。不过，事先说好了。我赢了如何，你赢了又如何。这一次，我希望你们言而有信。”
  那人说道：“虫王你赢了。我们留下绳索、食物离开，绝对不多说一句话。我若侥幸赢了，你们把土卵交出来。我不为难你们，不要你们的性命。”
  我心中有些犹豫，毕竟幽蓝土卵十分重要，若果我输掉了斗虫，萧天真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那可是好几百年的等待啊。
  我支吾了两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萧天真朗声说道：“萧关，不要犹豫，拿出点魄力，如果你觉得输掉会对不起我。那我，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他没有缘分，幽蓝土卵到不了他的手上。我不会怪你。”
  我心中的犹豫一扫而尽，大声喊道：“好。在下苗疆十三峒虫王萧关，敢问割下高姓大名。”我左脚往旁边拉开了一步，摆开了阵势。
  那人走了两步，旁边几个手下跟着，被他喝退。那人走了过来，站在距离我三米的位置，说道：“扶桑阴阳师贺茂大仁。”
  “你们哪里也有和虫子有关的学问吗！你拿什么和我比虫？”我问道。
  贺茂大仁说道：“其实整个东亚和东南亚，都有虫术繁衍之地。东南亚降头术所用的降头虫是一种；我扶桑利用虫子和阴阳术、本土巫术结合一起，也有一些创新；当然，最正宗的还是，华夏的湘西、云贵一带，乃是最为兴盛之地，苗人所使用的蛊虫是虫子和苗族巫术等结合在一起。大家各有长短，之前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尝试，现在虫王终于可以帮我得偿所愿了！”
  我说道：“贺茂大仁果然见识渊博。咱们就握握手，看你能不能胜过我。”
  贺茂大仁说道：“当然，这样最好了。”
  我们之间相差了三米，我们相互靠近。我和他之间同时伸出了右手，他的手几乎没有温度，两人卧在一起之后，暗暗较上了劲。
  他的手心似有虫子在动，如果我没有错误的话，应该是一只螳螂蛊虫。
  我整个人忽然心潮澎湃，一股热气散开。
  我第一个接触的贺茂家族之人。
  并不是眼前的贺茂大仁，也不是几个月前被龙帝弄废一条腿的贺茂冷。
  我第一接触的贺茂家人，乃是使用毒蛇和螳螂蛊的贺茂无。
  当年，我离开了故乡，在一辆仔猪车，和黑大叔白月明相遇。而后夜上庐山之上，遭遇了贺茂家的贺茂无。贺茂无在死前，催动了养出来的螳螂蛊，将我重伤，几乎是奄奄一息。之后黑大叔奔波千里，费了很大的力气，从麻老姑的口中，找到了黑花草，而后牵连出一系列的变故。
  那几乎是我人生中一次重大转折，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去了茶花峒，而后认识了郭心儿，看到了红之人，遇到茅曦道……那个时候，身背先天之虫，奔波千里，相当艰辛。
  那贺茂家的螳螂蛊，对我造成了可怕的毒害，至今难以忘怀。
  到了今日，仇人见面那自然是分外眼红。若再使用螳螂蛊对付我，今时今日，我必定眦睚必报！
  忽然之间，一股凶猛的气流奔腾而来，差点将我冲昏在地上。我竟然松开了贺茂大后退了几步，一脚抵在岩石之中，才站住了身子，并没有掉下悬崖。
  “果然不简单。”我五根手指舒展一下，大声说道。我用余光看了一下右手手心，已经有一个黑点了。
  贺茂大仁说道：“你也不差，还可以站着。”
  贺茂大仁走了过来，再次伸出了手，两人重新握住了一起。
  这一次，我一咬牙，拼尽力气，说什么不能让他将我击倒后退。
  若再拜在螳螂蛊之下，表明我根本没有成长。这几年来的吃的苦，都算白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