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龙帝没有轻易饶了贺茂冷，他伸手在贺茂冷的左脚拍了一下，燃烧的火光中，我分明看到了贺茂冷左脚上面露出了黑手印，一股腐烂的气味很快就传开了。
  龙帝要了他一条腿，放了他的性命，等贺茂冷醒过来后，就会发现自己少了一条腿。
  从学校里面出来，一轮明月挂在天上。龙帝走得飞快，我快步更上去。龙帝在前面等我，说道：“萧关，我背你走。”
  我之前就让长辫子僵尸背过，自然不会害怕。
  上了龙帝的背上，龙帝的动作很快，隐隐听到了他的呼吸。但很和缓，并不快。
  从鹦鹉洲下游，一路奔袭。最后到了一条大道上，龙帝快速跑动，跳上了一辆小型的货车，搭了一会顺风车，龙帝从车上跳下来，跑入一座叫猴山的山，最后我们停在一座豪宅面前。
  山下临近东湖的地方，有一些独立的豪宅。
  “我前两天已经找过，蔡健就在这里的。”龙帝说道。我从他背上下来，两人顺着院墙边上，翻墙跳了进去。
  大白色厚砖墙，屋顶的绿色琉璃瓦，是一座古典而有神韵的房子。空气之中还流淌着一股幽幽的清香，整个宅子几乎没有什么人。大门闯开，龙帝艺高人胆大，也顾不上有什么陷阱，大步走了进去，我紧紧地跟了上去。
  夜灯吹上，空荡荡的走廊里面，没有脚步声。
  我和龙帝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龙帝走得很快，看起来他很着急。
  大房子里有一处隐秘的病房里，是蔡健休息的地方，这回龙帝没有打算让我一个人去探险了。
  龙帝的手停在病房门口，犹疑了一下，随即他加快了速度，猛地就把门给推开了。
  蔡健的就睡在床上面。龙帝开门进来，将灯打开了。
  蔡健微微睁开眼睛，他的脚筋已经断了，身上又被我捅了几刀，全身打满了绑带。
  蔡健首先看到了我，之后才是龙帝。他本能地要坐了起来，只是身上剧痛，并不能马上坐起来。
  他的旁边还有一张床，床上面睡着另外一个人，正是受七色蛊日夜折磨的茅鹰。茅鹰现在简直是生不如死了。
  蔡健说道：“怎么了，萧关，为什么又回来了，你不怕死吗？”
  蔡健说了这话，喉结在动，额头已经汗湿，身子还在瑟瑟发抖，他很清楚，这个时候，我只要动一根手指，就能收拾他。
  “蔡健，你是否亲眼见到我师父死了？”我快速问道。
  蔡健说道：“没有，但是是鬼王老大告诉我的，他说：‘麻瘸子不听话，被我弄死，你再找个人，去骗骗萧关’。我虽然没有见到你师父的尸体。但鬼王老大说的话，一般都是真的……”
  蔡健顿了一下，哀求道：“这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是真的不想杀你师父……我还有弟弟要照顾，不能就这样死了。”
  蔡健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么事情尚有转机，只要黑煞鬼王这回的话不是真的，就可以了。想到这里，我心中那一丁点希望又大了一些。
  不过蔡健，还是很恶心，开车抛弃自己弟弟，现在又说要照顾自己弟弟，简直是厚颜无耻。
  “金蚕蛊，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我又问道。
  蔡健如同惊弓之鸟，几乎瞬间回答我的问题：“从苗疆带回金蚕蛊之后，我就交给了老大，之后就是给老大处理的。”
  龙帝说道：“萧关，你退后一点，我来问问他老大在哪里。”
  龙帝微红的脸走上前，红色袍子展开，气势瞬间爆棚，蔡健刚才出了一轮冷汗，瞬间额头又冒出了密密的汗水。
  就在这时，垂死之际的茅鹰鬼使神差般地睁开了眼睛，瞧到了烈火红衣的龙帝，忍不住叫道：“你……你是一号……当时看到你，就觉得奇怪，没想到……你竟然站了起来。”
  茅鹰是修道之人，一眼就看破了龙帝的来历。
  龙帝没有搭理茅鹰，而是走到了蔡健身边。
  蔡健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茅鹰的话，知道龙帝就是古尸后，更加知道龙帝体内有一只厉害的蛊虫，此刻龙帝走了过来，蔡健吓得大小便失禁，床上面传来一股尿骚味。
  龙帝一句话都没有说，蔡健想从床上跑出去，大声喊道：“不要过来。我不想全身烂掉……救我，萧关，救我，我还有弟弟照顾。”
  蔡健边喊边说，眼泪和鼻涕往下流。
  龙帝脸上微微一笑，看到了蔡健刀刺手臂的伤口，龙帝直接将自己的手指猛地戳了进去。
  “告诉我，鬼王在哪里？”龙帝的表情变得极其可怕。
  蔡健咬着牙关，脸上痛苦扭曲起来，说道：“鬼王就在一旁的小屋里面。”
  龙帝的手指头抽了出来，蔡健这才惨叫，白色的床单已经被鲜血染红。
  我和龙帝从病房跑出来，只听到茅鹰说道：“健健，那古尸变成人，真是太恐怖了……”“滚……”
  房子很大，出了小门，在院子西北，发现了一间不抬起眼的小屋，还有几盆秦岭兰花，都属于极其珍贵的品种，每一盆都价值不菲。
  从大屋出来奔向小屋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吃惊，我有点不敢想象，会这么快见到黑煞鬼王。万一从这个鬼王口中证实师父已经死了，我又该怎么办，会不会坚强地承受下来。
  心中想着事情，脚步习惯性地往前走，没有想到龙帝已经站住了脚步，落到我的身后。
  龙帝的手一拉，将我拉了回来。我有些不解地看着龙帝，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怎么了……不进去吗？”
  龙帝摇摇头说道：“咱们今天要坑了。我没有骗你，要是发力干架，我只能打几分钟。”
  对于龙帝而言，方才的奔跑根本不算发力。他说发力，看来是遇到强劲对手了。
  龙帝不像是开玩笑，我忙问道：“怎么了？”
  “小屋里面有一个人和五个死人。”龙帝淡淡地说道。“什么意思？”我几乎是惊叫出来，又要被屋里人听到，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龙帝说道：“鬼王估计就在里面，而另外五个，好像是苗疆养成的五行尸。”
  一阵风吹来，除了淡淡的幽香，还有一些古怪的气息。
  这回轮到我咽下去口水了，苗疆的五行尸，一下子时光倒流，让我回忆起多年前的遭遇，这五行尸应该就是青崖峒出来的。
  万万没有想到，还是落到了鬼王的手上。
  临到屋前，原本好胜的我，心中却生出一股怯意，前面太危险，赶紧离去才是，完全不像一股脑往前冲的。
  “搞不定，咱们走吧。”我说了没胆气的话。
  龙帝说道：“逃不了，咱们进去吧，省得被人追着屁股，没有面子。”
  龙帝衣袍挥动，大踏步地走了进去，穿过几盆秦岭兰花，打破了幽幽的香气。
  一分后，我将第一次见到黑煞的鬼王。
  门是开着的，白色灯光从缝隙里面照出来。
  里面有个男子，一身黑色的衣服，和龙帝红色衣服正是一黑一红，对比十分明显。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鬼王头的面具。
  他正在给花浇水，从种种举止来看，他似乎是一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一般人见了他，很难把他和黑煞的鬼王联系在一起。
  透过面具，则是一双深黑色的眼眸，你根本无法从这一双黑色眼眸，看出一丝有用的信息，一切都被隐藏起来了。
  我只是和这一双眼睛短短接触一秒钟，我就不敢再看了。实力上的差距，只用一个眼神就可以分出高低。
  我是弱者，像地上的蚂蚁，而鬼王是强者，是山中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