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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为弟弟剧透头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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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为弟弟剧透头疼中 第455节
      第267章 战后的焦头烂额
      第二日, 李世民和李玄霸肿着眼睛去拜祭宇文老师。
      李玄霸是哭不出来了,李世民又哭了一场。
      宇文珠本来听见李世民的哭声,本也不由垂泪。当见到李世民哭得太厉害, 宇文珠都顾不上悲伤了, 赶紧拧李玄霸的胳膊,让李玄霸给李世民打水敷眼睛。
      李玄霸把帕子拧干丢二哥脸上,才想起来他可以吩咐其他人做事。
      李世民对宇文弼的牌位哭诉道:“宇文老师,你走后阿玄太悲伤,都傻了。”
      李玄霸把帕子抢回来,又丢在了二哥头上。
      宇文珠没忍住笑。
      兄弟二人这么一闹腾, 悲伤成疾的宇文珠在祖父去世后, 终于心情没那么压抑了, 连粥都多喝了一碗。
      房乔等人以为李世民会悲痛得难以忍受, 很担心李世民的身体。
      他们想,虽然陛下的身体好, 但刚打完仗, 身体亏空得肯定很厉害,再经历高公和宇文公的辞世, 恐怕支撑不住。
      结果陛下悲伤归悲伤,但总让人觉得这悲伤似乎没有沉重感。
      当他们看到李世民和李玄霸在宇文弼的灵堂上吃素面时,确定自己的感觉不是错觉。
      魏徵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们要在灵堂上吃面条?”
      李玄霸捧着碗道:“二哥亲手做了一碗面供奉给宇文老师,让宇文老师尝尝他的手艺。面条供奉了要趁热吃,不然就浪费了。”
      李世民道:“就是这样。”
      魏徵欲言又止,很想说他们是不是有病,又担心他们是因为伤心过度行为失常。
      观察几日后, 魏徵得出结论,这二人就是有病, 或者说一如既往的行为失常。
      房乔欣慰道:“宇文公泉下有知,该放心了。”
      杜如晦拈须颔首。
      魏徵甩着袖子离去,不愿意与这两个只知道阿谀奉承的佞臣为伍。
      总之,悲伤归悲伤,日子还要接着过。
      虽然老师们刚辞世的时候,悲伤就像是突然拍上来的大浪一样把两人拍得晕头晕脑。待浪花退去,他们的脑震荡好转,就没那么难受了。
      毕竟这也算喜丧啊。
      “其实老师这种喜丧很好啊,等我俩老了,我们也随便找个战场上!”
      “这还能随便?小心别人骂你好大喜功!”
      “我先把皇位让给太子。别人骂好大喜功也是骂新皇帝,骂不了我这个太上皇。”
      “有道理。就像是现在父亲在西域贪功不想回来,朝臣就骂你。”
      “唉!”
      李世民捏着毛笔愁眉苦脸。
      征讨西突厥和高丽都赢了,他这个“天可汗”的声望达到了顶峰,大唐即将进入前所未有的盛世,但他怎么一点欢喜之情都没有?
      李世民看着岸上叠得比坐下的他脑袋还高的文书,无力地趴到了桌案上。
      “阿玄啊,你说历史中的唐太宗在赢了东|突厥后就自满了?”
      “对啊。”
      “那我也可以自满了啊!我能不能怠政一段时间?为什么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我才刚打完仗回来!”
      “可以。我们去问问母亲,让母亲先代替我们干一会儿政务。”
      李世民爬起来,默默继续批改文书。
      若母亲知道,就算他是皇帝也会挨骂。
      李玄霸嗤笑了一声,但也挺理解二哥现在想摆烂的心情。
      事情确实太多了。
      对西突厥和高丽的仗虽然打完了,但打完仗只是第一步。将士的奖惩、战后的领土管理……打仗对如今的大唐而言,倒是最轻松的事了。
      出战将士的奖惩只头疼一时,战后领域管理他们都不知道要头疼到什么时候。
      西突厥和高丽的领土都又远又偏僻,大唐勉强治理只会拖累自身,羁縻统治似乎最为合理;可大唐又不相信西突厥和高丽,现在放他们完全自治,等他们稍稍恢复元气,肯定又会叛离大唐。
      特别是西突厥,天高路远,多叛几次,军费飙高,大唐考虑国内百姓的负担,可能就要选择放弃控制西突厥了。
      对这件事,李世民和李玄霸早就有计划。
      他们的计划就是高颎留下的“棋谱”,在羁縻州中插|入直属州府,在水土最肥沃的地方屯兵屯田,将羁縻州分割并网住。
      这也不是老制度了。巴蜀就是采取这样的形式。在巴蜀,成都平原一直都是朝廷直管,但成都平原周边全是羁縻小州,只名义上臣服即可。
      岭南现在也是采取的这样的形式,在少数平原上建城修路,把坚固的城池连起来,剩余的地方其实都是羁縻统治。
      这样的统治方式,说难听点是政令不出郡城,但这又何尝不是用郡城镇压一地?
      李世民虽然已经有了计划,执行却是大难事。
      以前西域和辽东是老师们在镇守。老师们逐步在自己势力范围内推行均田制,改变羁縻自治制度,几乎不需要李世民操心。
      待老师离世,他要选出一个替代老师的人,满朝俊秀居然挑不出一个完全合乎他心意的空闲人。
      田地政策是官府通知的基础。西域和辽东的百姓都还对大唐陌生而警惕,其地的肥沃贫瘠也差距很大,新的田地政策很难推行。
      均田制不是随随便便按照面积分田就算结束,而是要按照肥田和薄田来分配和收税,才能让百姓接受。
      试想一下,如果薄田按照肥田来征税,岂不是把百姓逼死?这两地的百姓本就对大唐不熟悉,只要官员稍稍一懒惰,百姓感觉过不下去,就可能逃入深山和草原,然后聚众为贼。
      内地的贼能剿灭,边疆的贼很容易尾大不掉,成为新的割据势力。
      李世民相信大臣们的忠心和才干,但一想到老师们已经开了个好头,如果选了个不合适的人让老师的努力功亏一篑,他心头压力就大得只想趴桌子上叹气,在选人赴任上犯了拖延症。
      再拖延症,李世民也得尽快选出人来。
      大唐的军队在战斗的时候不需要李世民太担心,一旦脱离了战争状态,李世民就时刻胆战心惊,生怕这群人干点什么畜生事,需要赶紧派人去治理打下的地方,把军队召回来。
      李智云已经写信来抱怨,自己又罚了一个李世民没记住名字的将领。
      这群人有的想要军功,有的甚至只是无聊,就带人去骚扰附近牧民。
      李世民以前抢劫突厥部落是因为突厥是敌人。现在牧民们也是李世民的子民,可不能让他们乱来。何况这些人看见好欺负的就欺负,可不会管什么牧民不牧民。
      薛收也在抱怨此事,还把侯君集绑了回来,以儆效尤。
      侯君集在高丽战场上立了大功,但一立功就飘,无视薛收的命令,抢了高丽某家贵族的钱财。
      他们都在催促大唐的皇帝赶紧派可靠的地方官来。
      李世民扒拉了一下人才库,把第一次及第的进士们用了起来。
      在大唐第一次正式科举金榜题名的进士大部分都是隋朝的“遗珠”,年龄才华资历都不是真正的新手。在朝中学习了几年后,他们也可以大用了。
      李玄霸早早塑造出科举进士“清贵”的名声,这群读书人就算不是真的“清贵”,为了在朝堂中找到不同于勋贵的赛道,也会拗出个清贵的模样,朝堂上的魏徵,和朝堂下的不入仕的大儒王云,就是他们的榜样。
      李玄霸的弟子崔仁师也在其列,自请去高丽。
      李玄霸叮嘱弟子道:“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只要按照大唐律令行事,我护你。”
      崔仁师作揖:“弟子绝对不会玷污老师清名。”
      他出身博陵崔氏,又是晋王的弟子,连到了高丽都不敢施展拳脚,那也太丢脸了。
      李世民这几年没有给进士太多的优待,让人以为他和隋文帝、隋炀帝一样,只是把“进士”当做求贤的面子工程,这群进士估计都是摆设。
      这次李世民把进士全安排上了职位,哪怕都是边疆,也让朝中勋贵嗅到了不好的味道。
      原本历史中,纵观整个初唐,进士做官者寥寥无几,哪怕进士及第,想要等到授官也很艰难。
      造成这个的原因是大唐对荫官特别慷慨,每年官职空缺不足百数,候补的荫官子弟却有好几千。在这种情况下,进士那点人真是丢进沙滩的沙子。
      现在的贞观朝,也有勋贵子弟拿着荫官的名额等待职官。
      虽然荫官就有俸禄,但只要有点本事的人都想要做点实事证明自己的本事,他们的家族也需要职官的“实权”。
      原本这群荫官子弟瞧不起去边疆吃苦,但开拓边疆出现的职官名额居然优先进士,他们还是心里很不舒服。
      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李世民现在不仅是个明君,还是个能君。
      年轻的皇帝很重视官员真正的本事,又并非健忘的人。
      据说大唐皇帝将各地首长的名字都记在屏风上,日日观看,月月询问。边疆虽苦,但也最容易出成绩。这群进士在边疆做出了成绩,皇帝不可能不召他们入京重用。
      进士们虽被李玄霸吹成“清贵”,但在魏晋遗风下,会主动求官,与其他读书人厮杀者才叫“庸俗浮躁”。他们也确实是最急于求名利的人。
      李世民让他们去边疆,他们不仅没有想办法推辞,还个个慷慨激昂上书,就差下军令状,一副要扎根边疆,干不好就永远不回来的气势。
      没有吃到门荫福利的人想要抹平别人长辈拼命打出的差距,可不就只能拼命了?
      陛下给了他们拼命的机会,真是明君!
      “去吧,用你们的双眼和双脚去丈量边疆与长安的距离,摸索大唐成为大汉之后第二个大一统王朝的办法。”
      为了安抚勋贵们的不安,李世民没有出面。
      但李玄霸为进士们践行,就是李世民出面了。
      他们都没提什么短暂的晋朝,只看着前面的大汉。
      汉唐汉唐,在后世也是连在一起读的词汇。
      持节远去的汉使与唐使,所向披靡的汉将与唐将,满怀希望去开拓教化边疆的汉儒和唐儒,都是连在一起的词汇。
      李玄霸向进士们赠送了柳枝,几乎薅秃了二哥宫中不大的后花园的柳树。
      李世民背着双手站在嫩枝遭殃的柳树下,神色罩在树荫中,神色莫测。
      “急了?”
      “急了才好。”
      年轻的皇帝轻声道。
      三位丞相在他身后垂首伫立。